「謝長廷們」 vs. 「阿扁們」,誰較台獨?

──評金恒煒《金恒煒啟示   vs.   誰最台獨:哪個老包是真的?》一文

傅雲欽 2012.11.01


▲ 「謝長廷們」老包(詹錫奎)
(圖:取自網路

▲ 「阿扁們」金恒煒
(圖:取自網路

謝長廷最近的登陸「調酒」之行不但自己醉醺醺,連他的好友老包都醉醺醺了。老包他最近在「誰最台獨?」一文中透露,現在批謝批得很兇的金恒煒十多年前還是一個反台獨的人。他的意思大概是,金恒煒是台獨的後輩,未必比謝長廷更台獨,哪有資格批判謝長廷。

對於老包的批評,金恒煒昨天在《金恒煒啟示 vs. 誰最台獨:哪個老包是真的?》一文中說,老包把自己歸於他筆下的「謝長廷們」,讓他啞然失笑。他心中的「謝長廷們」壓根兒沒有老包這號人物。作家、專欄作者、媒體人怎麼能把自己綁在任何派系、機構、權力機制上,自我矮化為「們」呢?!其實,老包只是說金恒煒一直將「謝長廷們」掛在嘴邊,好像把他也收納進去了而已,語帶推測,並沒有明確地對號入座。至於金恒煒說他壓根兒心中不認為老包是「謝長廷們」,就有點推卸狡辯了。客觀而言,即使說老包把自己綁在謝長廷身上,成為「謝長廷們」,也符合事實啊!老包挺謝長廷,確實挺得肉麻兮兮,走火入魔,令人看不下去。如果老包不是「謝長廷們」,還有誰是所謂「謝長廷們」?!

老包把自己綁在謝長廷身上,自我矮化為「們」,固然應該加以批判。不過金恒煒自己如何呢?他不是把自己綁在陳水扁身上,成為「阿扁們」嗎?金恒煒真是龜笑鱉無尾啊!

謝長廷、陳水扁都是傷害台獨運動的投機政客。獨派的作家、專欄作者、媒體人把自己綁在民進黨的投機政客身上,自我矮化為「們」,這是台獨運動的悲哀。他們成為投機政客的家臣兼打手,只問主子的利益,不顧台獨的前途,難怪台獨運動日益沒落。

「謝長廷們」vs.「阿扁們」,哪一邊有道理?就謝長廷的大陸之行而言,「謝長廷們」的表現令人搖頭,「阿扁們」的表現略勝一籌。但就陳水扁瘋出獄之事而言,「阿扁們」的表現就令人不敢領教了。陳水扁耍弄台獨。在他2000年「登峰造極」之後,台獨運動更加走下坡。在他最近「登瘋造疾」之後,台獨運動更是被謝長廷之流認為已經可以和陳水扁一樣,「保外就醫」了(「保外」的「外」,指民進黨之外也)。陳水扁耍弄台獨,傷害台獨運動,罪惡深重。「阿扁們」還盲目相挺,腦殘無明,我稱他們為「扁蟲」,嗤之以鼻。

「謝長廷們」vs.「阿扁們」,兩派相殺,本來不干我的事。但金恒煒的颱風尾似乎掃到我了。他說:「最後聲明一下,我從來不計較網文,自也不會與網文打筆戰,所以過去無論黑什麼雨雲什麼青的文章,朋友寄來,有空大略瞄瞄而已,實在沒有精力、時間應對。」其中「雲什麼青」應該是指我。我名不經傳,大名鼎鼎的金恒煒與我不相識,對我的文章只是大略瞄瞄而已,因此誤記我的名字,理所當然,我不會怪他。不過,他如果把我的名字寫成「青什麼雲」,應該比較好,因為這樣跟「黑什麼雨」才能成對。

青雲可以對黑雨。但青雲表示大晴天,青雲不會下黑雨。我「雲什麼欽」和「黑什麼雨」應該差很多。就我的粗淺的認知,「黑什麼雨」是把自己綁在另一個民進黨的投機政客蔡英文身上,成為「蔡英文們」,就如同老包是「謝長廷們」、金恒煒是「阿扁們」一樣。我「雲什麼欽」早就看破謝長廷、陳水扁、蔡英文等民進黨的投機政客,避之危恐不及。我不是「謝長廷們」,不是「阿扁們」,也不是「蔡英文們」。我自認是「台獨的真實信徒們」。

「台獨的真實信徒們」以台獨為理想,不崇拜政客高官,看到投機的政客高官則藐之,不會視其巍巍然。綠營的投機政客高官傷害台獨,「台獨的真實信徒們」會予以無情批判,絕不鄉愿。那些「謝長廷們」、「阿扁們」、「蔡英文們」就不是這樣。他們喜歡趨炎附勢,與政客高官做朋友,當他們的家臣,甚至當他們的打手。綠營的投機政客高官迴避台獨,甚至傷害台獨,「投機政客的信徒們」常常當作沒看見,甚至同流合污。

有一個女性的「阿扁們」(原來是「李登輝們」,其後轉型)表現得尤其誇張。她好像覺得能搭上綠營的政客高官,就光耀門楣,與有榮焉。她曾說李登輝在她兒子心中的地位高於她和她的老公。她願意折壽給李登輝,讓李登輝長命百歲。陳水扁入主總管府之後,召見她去入總管府,讓她見識宮庭之壯和廟堂之美。她覺得三生有幸,可以回去「驕其夫、子」。那個想見大陸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都見不到的謝長廷,如果有一天見到國家主席胡錦濤,可能也沒有她這麼興奮。陳水扁家族的貪腐弊案爆發後,這個女性的「阿扁們」甚至可以把陳水扁家族藏匿的「海角七億」,美化成「建國基金」,連陳水扁自己都不敢這樣說。陳水扁入監之後,全台灣有六、七萬個監所收容人,她視若無睹,眼裡只有她的偶像陳水扁。她一天到晚說陳水扁關在牢裡多麼可憐。在她的心目中,好像只有陳水扁有「司法人權」及「醫療人權」,別的收容人沒有。她到牢裡看陳水扁,還隔著玻璃跟陳水扁手貼手,心連心,和老包捧謝長廷一樣肉麻,令人作嘔。

「謝長廷們」vs.「阿扁們」,誰最台獨?我認為他們都不台獨,都是為了各擁其主,而耍弄台獨而已。

● 相關拙作

錯亂的政治和政客 2006.08.26
泛綠的四種貨色 2008.09.07
挺扁的人有兩種 2009.07.02
我所認識的林勤綱 2009.08.05

-----------------------------
參考資料
-----------------------------

金恒煒
金恒煒網誌  20121031

《台灣海外網》發表老包〈誰最台獨〉,指名道姓批判我。儘管扭曲事實--尤其關於我「夫人」那一段,完全無中生有--老實說,我覺得不值一晒;他把自己歸於我筆下的「謝長廷們」,也讓我啞然失笑,我壓根兒心中沒有他這號人物;作家、專欄作者、媒體人如何可能把自己綁在任何派系、機構〔沙特用語〕、權力機制…上,自我矮化為「們」?。所以老包指我替《自由時報》「策反」,全無可能,因為違反我的原則;或許是他把自己的人格投射在我身上。

我可以潔身自好的離開優渥待我的《中時》。(當時頭銜是副總編輯,而且我史無前例的一年內替《時報》連拿兩個金鼎獎:首創第一屆的「最佳副刊主編獎」及「最佳專欄獎」;附帶一提,當年我推薦的專欄作家是陳其南而非龍應台,龍還非常吃醋。聊記一筆。)二千年大選,我支持陳水扁,與支持連戰的《自由時報》牴牾,(《自由》是挺李登輝而挺連。)我寧可把每日一篇的專欄「探針」轉到稿酬少、發行量小的《台灣日報》,何況《自由》在我的「探針」專欄圖案上註記:「本欄文章不代表本刊立場」;我怎能麼可成為「自由時報們」?!《台灣海外網》的編者也許探察到原委,把老包二○○六年九月一日發表的文章〈金恆煒的啟示〉及刊於老包主編的《新台灣週刊》同第五四五期另外文章〈李永熾讚金恒煒 外省人愛台灣典範〉再次轉載;其實同期還有一篇專訪。兩兩對照,不知道此老包是不是彼老包?二○一二年的老包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老包?

老包批我的文章,臆測、變亂,不符事實的居多;不過我不是免費編輯,不必為之一一更正。反正大家對照前老包與後老包的天蠶變,就思過半了。只擧一例。老包在〈金恒煒啟示〉中說我:「自甘為本土派獨立運動發聲奉獻(十五年前,甚至曾義助施明德籌組的「新憲助選團」) 」。老包此文載於二○○六年,上推十五年應為一九九二年,那麼我為台獨發聲最晚在九二年,被老包網羅做所謂「總編輯」在一九九三年;如何可能在九三年把我貼上「反台獨」的標籤?更何况當初問世的《黑白新聞周刊》,金主是辜寬敏先生,他豈會接納「反台獨」的當總編輯?從而證實他說我「夫人」向他咆哮「你在搞台獨,我為什麼幫你」是經不起檢驗的謊言!

老包在此文中還強調:「以中國為基地的黑幫背後撐腰,第五縱隊已長驅直入,紅色背景在台灣吃得開,台灣也漸成為紅色法西斯的溫床。」又說:「難怪國民黨可以繼續以自欺欺人的『中華民國』(ROC中國共和國)綁架台灣,. . .使台灣民主蒙羞,繼續往畸形發展。」最後他還語重心長的下了結論:「金恆煒的故事,或許是台灣人浴火重生的重要啟示。」再套老包在文章中的教訓口吻「會讓很多台灣人汗顏」、「會自覺愧疚」;我是否承擔得起,是另一回事,恐怕這會成為老包的問題;可告慰的是,我連續幾篇文章批謝,看來已打到七寸,難怪「謝長廷們」氣急敗壞到語無倫次而不知所云了。

最後聲明一下,我從來不計較網文,自也不會與網文打筆戰,這是頭一回,下不為例;所以過去無論黑什麼雨雲什麼青的文章,朋友寄來,有空大略瞄瞄而已;實在沒有精力、時間應對。為了公平起見,下面附上披露於《台灣海外網》上的兩批文字,以供參閱與公斷。

台灣海外網  2012-10-30  23:50:17

老包(本名:詹錫奎)最近發表在其主編的雜誌《新台灣新聞周刊》上的文章“誰最台獨”(《台灣海外網》也轉載了),對金恆煒口出惡言,就因為金恆煒批評了謝長廷的中國之行。老包的文章甚至荒唐到說金恆煒原來“反台獨”。可是就在幾年前,老包還寫了下面這篇文章,讚美金恆煒當年雖在《中國時報》這樣的大報擔任副總編輯,卻能毅然放棄,“投向「黨外」的自由主義浪潮,並以外省人「紅五類」身分,自甘為本土派獨立運動發聲奉獻。”稱讚“金恆煒的英勇行為會讓很多台灣人汗顏……”,並結論說,“金恆煒的故事,或許是台灣人浴火重生的重要啟示。”

可今天就因為對謝長廷的中國之行兩人見解不同,就如此詆毀金恆煒。這老包是人格
分裂,還是因為討好謝長廷心切,而不顧事實和基本邏輯?

老包
新台灣新聞周刊  545  2006/09/01

金恒煒被打事件,使某些人的偽君子嘴臉暴露無遺,而金的英勇行為,以及他的出身背景故事,也是台灣人未來要浴火重生,不可或缺的啟示。

林正杰在電視談話節目中,公開毆打金恆煒,且揚言並非一時氣憤(乃有意施暴),「見一次仍要打一次」,這種在公開場域蠻橫囂張的姿態,也只有北京共產黨在羞辱、欺壓台灣時,差堪比擬。通緝犯在中國得到特權時,也常以辱罵台灣總統來表態,其惡形惡狀頗為異曲同工。

但林正杰為什麼敢在台灣土地上如此撒野?且暴力發生地又是藍營眼中「親綠」的民視?原來我們社會早就被復辟的法西斯集團所攻占,台北市又是馬英九陣營的「禁臠」,形同一種庇護心理(連阿扁的總統府都陷入圍城境地了),且傳播媒體本身也未建立正義聲望,再加上以中國為基地的黑幫背後撐腰,第五縱隊已長驅直入,紅色背景在台灣吃得開,台灣也漸成為紅色法西斯的溫床。金恆煒被毆打,顯然是對言論強調本土價值及民主價值的「警告」,壓制言論自由的企圖昭然若揭。陳總統曾一再宣揚他維護言論自由的決心,也一再以「寧要媒體,不要政府」,及他對言論自由「寧過勿不及」的特殊邏輯,來彰顯他的心意;但在金恆煒被打事件之後,我們終於明白:台灣只有挺藍及挺紅的「言論自由」,真正的言論自由並未顯現,金恆煒血濺電視台,就連龍應台挺藍的激情略顯「平靜」,也會招來壓力,被迫有所「告白修正」-真正的言論自由,仍必須在本土政權有所鞏固,民主有所深化時,才可能顯現。

而施明德不是以反抗強權、反抗壓制的「戰神」自居嗎?在林正杰公然毆打一介文人金恆煒,繼而囂張恐嚇之後,怎未見施明德出來為社會公義講一句良心話?縱使假意譴責林正杰也好?那些不久前道貌岸然、大談「轉型期正義」的所謂「親綠學者」,如果你們是這麼的有正義感,這麼的具民主「憂慮」,這麼的以民主「關鍵角色」自居,現在又為什麼對金恆煒流血事件如此冷漠、如此噤聲不語?我們社會原來是有這麼多的偽君子,難怪國民黨可以繼續以自欺欺人的「中華民國」(ROC中國共和國)綁架台灣,也可以繼續享用天文數字的黨產,使台灣民主蒙羞,繼續往畸形發展。簡單言之,施明德或所謂「親綠學者」,他們只適合在統媒所形塑的虛擬畫面中,以虛構的「正義使者」自得其樂,但碰到現實生活中的惡魔挑戰,需要他們發揮正義及道德勇氣時,他們反而是最懦弱膽怯的小人物。

站出來替被打的金恆煒講一句公道話,有那麼難嗎?林正杰毆打一介文人事件,和美麗島事件之前,前往中泰賓館砸場的疾風集團,所掀起的法西斯邪靈,頗為相像,也多少看得出當年國民黨特務,指使黑道去美國暗殺作家江南的影子;這些法西斯作風,都曾是施明德所看不慣,而要起而對抗的,但曾幾何時,施明德竟與林正杰站同一陣線,也不敢替受害的文弱書生講一句話,這算是什麼英雄豪傑?而金恆煒曾是中國時報的紅人(報禁時期的副刊主編,其影響力形同文化霸主),卻在當紅時勇於脫離,投向「黨外」的自由主義浪潮,並以外省人「紅五類」身分,自甘為本土派獨立運動發聲奉獻(十五年前,甚至曾義助施明德籌組的「新憲助選團」);相對的,施明德卻在十一年前就任民進黨主席之後,受到陳文茜及新潮流的蠱惑,開始以獲得中國時報的青睞為榮,行事作風漸以諂媚該媒體為人生哲學,導致社會看得精神錯亂。兩相比較,是金恆煒比較笨(離開統媒)、施明德比較聰明(投向統媒)嗎?還是金恆煒選擇了一條通往正義之路,施明德卻投向與國共合作的文化幽靈懷抱?

不管如何,金恆煒的英勇行為會讓很多台灣人汗顏,而如果瞭解金的出身背景,不僅施明德會自覺愧疚,恐怕陳總統也會歹勢-因為在他重用羅文嘉、林錦昌時,都曾經如同施明德那般討好那個被金「告別」的媒體,結果卻落得被這個媒體?每天以紅衛兵的鬥爭手法,鬥得抬不起頭。金恆煒的故事,或許是台灣人浴火重生的重要啟示。

李鴻典
新台灣新聞周刊  545  2006/09/01

身為外省第二代的金恒煒,以銳利的筆鋒與精闢的論述針砭時事,雖被藍營貼上「御用學者」標籤,但他仍以「言所當言,止於不能不止」的態度堅持自己的批判立場。

近來因在政論節目上遭受暴力相向,而成為媒體競相追逐的焦點人物│前總統府國策顧問、當代雜誌總編輯金恆煒,從一九七○年代迄今,三十多年來,無論是在時政、知識傳遞或是推動台灣民主上,金恆煒都秉持身為自由派知識分子的批判精神,以「台灣優先、公平正義」為基點,以媒體為改造政治、導正社會視聽的利器,用銳利的筆鋒與精闢的論述針砭時事。

倒扁若須流血寧願一人承受

輔大歷史系畢業後,金恆煒在中國時報工作了好一陣子,一九八六年創辦當代雜誌,也加入澄社、北社等民間社團,二○○四年則受聘為國策顧問。而金恆煒相繼在自由時報、台灣日報開設的「探針」專欄,則以鋒利的觀察,深入問題核心,深受歡迎。《新台灣新聞周刊》目前也有金恆煒專欄刊出。

身為外省第二代,卻嚴詞批判急統分子,為此,金恆煒常遭外省族群視為「叛徒」;八月二十四日參與政論節目「頭家來開講」時,因為金恆煒言談之中論及前民進黨主席施明德發起的倒扁行動,正當性、合法性不足,與坐在身旁挺施倒扁的前立委、中華統一促進黨主席林正杰發生言詞論戰,更遭到林正杰突如其來揮拳毆打,震驚社會;事後,林正杰竟毫無悔意地表示,對金「早已忍無可忍」,他動手毆打金時,「並沒有失去理性」,更放話「見到金恆煒一次就打一次!」

相較於暴行後繼續「暴言」的林正杰,金恆煒平和表示,他擔心聲稱和平抗議的倒扁運動進行時,會有像林正杰這種人,到現場想要用拳頭暴力解決陳總統是否下台的問題,這也是施明德必須承擔的。他希望,如果倒扁靜坐,要從流血開始,他寧願一個人承受。

能寫敢說敢衝泛藍陣營頭痛

在金挨打後的第一時間,包括民進黨、台聯等綠營人士以及澄社、北社等民間社團,都嚴詞譴責暴力;並指出林正杰是倒扁活動的重要策劃人,在電視媒體節目中公然使用暴力對付不同意見者,倒扁靜坐運動難保不會發生流血暴力事件,台灣沒有流血的本錢,呼籲倒扁靜坐行動應適可而止。

其實,出身媒體界與文化界的金恆煒,始終堅信民主制度,因此對於霸權思想的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都有著尖銳的批判。然而,讓金恆煒開始正式與台灣政治圈有較深的涉入,則必須要回溯到一九九一年。當時施明德與李永熾、鄭欽仁等學界人士組成「新憲助選團」,全力輔選民進黨國大代表選舉,而金也破天荒投入助講,傳播台灣需要新憲法理念;而一九九二年由施明德成立,推動新憲法、新國家與總統直選的「新台灣重建委員會」,在李永熾等人極力「拉攏」下,對於助選、政治興趣缺缺的金恆煒也涉入頗深,從此與台灣民主運動密不可分。

由於八○年代末期和九○年代,正是台灣本土化和民主化的關鍵年代,許多關心台灣的知識分子都投入政治、社會等領域的改造運動;其間,具有身為媒體人強烈使命感的金恆煒,開始為台灣民主化及爭取媒體獨立,奮鬥不懈,也參與各種社會運動,將自已無私地奉獻給這塊土地。李永熾說,一開始確實是他拉金「入門」,不過後來金恆煒則是衝得比他更前面。

獨立不違民主台獨思想萌芽

李永熾表示,二○○○年政黨輪替後,台灣進入改變的時代,此時,素以媒體改造為志業、以民主制度為中心思想的金恆煒,更是火力全開,因為如何讓台灣民主深化以及讓身為第四權的媒體專業公正,都是金恆煒極看重的事。李永熾透露,其實金恆煒對於統獨問題一開始也不願多談,但由於金向來對於國共兩黨的黨國體制、專制獨裁相當感冒,也認為獨立運動與民主運動並不衝突,於是漸漸接受台獨思想。

事實上,身為外省第二代的金恆煒,因為挺綠色彩鮮明,不僅被國民黨批評是綠營御用學者,也飽受外省族群抨擊,不過,金恆煒依舊以獨特見解針砭時事,不改嗆辣本色,常常直搗藍營的痛處;去年三合一選前,金恆煒甚至與文化界人士組成「台灣群俠護台灣」助選團,呼籲大家踴躍投票,若不投票,是「變相為共產黨建國」。不管遭受任何阻力,金恆煒都堅持走自己的路,充分展現文人針砭時局與身為自由學者的批判本色。

李永熾舉例,「現在在罵恆煒的人,就是擁有復辟想法的那群人!」他說,復辟分子以保皇黨稱呼金恆煒,根本是人格抹煞,因為早在任職國策顧問前,金恆煒就支持李前總統也支持陳總統,且民進黨在野時,金也不顧自己特殊的外省籍身分,投入批判國民黨的黨國法統思想。另外,李永熾也提醒心繫中國的人,在全球華人地區中,唯一可能走向民主的只有台灣這塊土地,假使不珍惜,就什麼都沒有了!

金恆煒正義感顧忠華豎拇指

與金恆煒交往頗深的澄社執委、政大社會系教授顧忠華則指出,金恆煒是當世獨立思考知識分子的最佳表徵,無論是過去在媒體界甚久時間內,或是後來創辦《當代雜誌》,金恆煒都將其特立獨行的性格表現無遺;顧忠華說,就是在這種不受限的自由主義思維下,金恆煒傾向支持自由民主制度,「這是一種民主制度傾向的展現,而非支持某個特定的人或政黨」。

顧忠華分析,雖然金恆煒曾受陳總統聘任為總統府國策顧問,但是兩人的關係絕非是藍營形容的保皇黨、是扁的「家臣」,或者是將金恆煒貼上「御用學者」的標籤等。顧忠華說,泛藍會有這種指控,其實就是將過去國民黨執政所遺留的思想加諸在民進黨政府身上,因為過去國民黨主政時期,確實可透過資源分配或是收買等方式來拉攏學者,才會有御用之說,「這是專制時代的老舊思想。」

「正義感!」顧忠華說,這是金恆煒展現出最令人欽佩的地方。他指出,對於國民黨統治時期的黨國體制下所產生的不公義基礎,包括白色恐怖或是不當黨產等「轉型正義」問題,都是金恆煒相當看不慣的,他說,一般人在這方面是較為搖擺,他舉例,日前親綠學者批評陳總統未落實轉型正義,甚或貪腐等,但對於國民黨黨產卻視而不見,媒體也未監督國民黨黨產問題,「該有的堅持都沒有」,但在這部分,金恆煒則是相當堅持批判立場。

堅持民主制度就是尊重法治

顧忠華表示,金恆煒一路走來始終堅持民主制度的重要,也印證在近來的反扁、倒扁聲浪中;「民主就是尊重法治!」顧忠華強調,無論是從藍營的爆料、親綠學者呼籲阿扁下台到施明德、民盟的倒扁行動,都是罔顧民主法治原則,僅一味情緒性要求陳總統必須為貪腐負責辭職下台,但實際上卻無相關事證,他說,在媒體刻意渲染下,民眾能得知的真相確實有限,因此,此刻知識分子才更應該拿出道德良知,「頭腦要更清楚一點」,導正社會風氣,而非帶頭起舞。

對於林正杰毆打金恆煒一事,顧忠華也相當感嘆,他說,自己也身為外省人,也曾因為立場問題遭受無謂的指責,「親友也略有微辭」,甚至在出任澄社社長時,經常收到不明的恐嚇信件;他說,流血事件發展數日後,開始有人認為金恆煒也必須負起責任,將林正杰的行為合理化,「金、林都該各打五十大板」,林正杰甚至被當成泛藍英雄等,這都將對於台灣民主產生極大傷害,他強調,澄社日前發表聲明譴責,認為「赤裸裸的暴力等於敲響台灣民主的喪鐘」;而八月二十八日倒扁總部則傳出遭放置爆裂物,雖僅是虛驚,但他說,這就是以暴易暴的結果,民主陰影已經開始籠罩。

無畏暴力打壓知識分子風骨

另外,在《當代雜誌》創辦初期,遭人質疑是由國民黨出資,甚至藉此質疑金恆煒的政治立場,顧忠華指出,這對於金恆煒來說是一大污衊,因為金對於財物並不看重,創辦《當代》是為了將外國學術潮流及觀念引進台灣,絕非因為背後有龐大金援。何況,金恆煒一再對外澄清,無論是父親金溟若或是他自己,都不曾加入國民黨,顧忠華說,金恆煒數十年來的言行早已破除相關謠言;他也經常開玩笑地向金恆煒說,金是文藝復興的手工業代表,《當代雜誌》則是金跟太太的手工作品。

作為一個政治評論家,金恆煒除了展現獨特敏銳的觀察視野外,無畏暴力打壓的堅持,更將其身為知識分子的正義感與道德良知,展露無遺。對於倒扁行動,顧忠華則直言,這種沒有正當性的行動,最後將不了了之,他也質疑,都募到了一億元,假如真要革命,那何不拿去買武器?勇氣呢?他也重申,暴力在台灣已經毫無市場,因為台灣已經走入民主法治的時代。

法西斯惡靈 蠢蠢欲動

除了金恆煒外,中國民運人士曹長青也曾因異議的政治立場而在公開場合遭到少數急統人士的毆辱。在二○○三年十一月二日深夜,當時參加群策會研討會並下榻在圓山飯店的曹長青,遭到四名冒充圓山飯店櫃檯人員的愛國同心會會員,指責曹身為中國人,不該來台灣發表分裂國土的言論。

當時,曹長青向四人解釋,自由民主的可貴,就在於尊重不同的意見和觀點,這是目前中國政府所缺少的,他認為台灣是民主法治國家,國民應尊重不同看法。不料此時四人突然出手,將他強行壓在飯店大廳沙發上,出手毆打他並以「他媽的」等三字經不斷高聲辱罵;曹長青痛訴在台灣這個民主的國度裡,卻有人缺乏法治精神,採取暴力手段對待來台演講的學者,這是形同「暴民」的行為。另外,如前總統府秘書長陳師孟以及前交通部長郭瑤琪,只因在親中、急統人士眼中,是民進黨政府中的所謂「外省籍」政治人物,就是「中華民國的叛徒」,所以必須攻訐批判,而在立法院多次遭到泛藍的國親立委羞辱。

其實,若將台灣史實所發生過的事情,攤開來檢驗,國民黨政權基於「愛國無罪論」而對異議人士採取的騷擾、恐嚇、毆辱甚至於殺害之舉,都是戒嚴時期的心態舉措,如「江南案」;而當一九七九年震撼台灣社會的美麗島事件發生前,也發生「疾風集團」包圍中泰賓館,扭曲美麗島是「黑拳幫」的打壓事件!

台灣在二○○○年政黨輪替之後,不同立場的各家政治論調,都可以大剌剌透過媒體等不同管道暢所欲言,因此,也應該接受民眾的公評檢驗。何況,言論自由的真義是「我不贊同你說的話,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而在台灣這塊民主自由的土地上,如果連基本民主人權的言論自由,都必須遭受少數極端分子以偏執的政治立場暴力威脅,迫使對方屈服、噤聲,那台灣又有何民主自由可言?(李鴻典)

◎八成八民眾表示 不參加倒扁靜坐

百萬人倒扁靜坐蓄勢待發,民進黨在八月二十八日公布最新民調顯示,有八成八的民眾表示不會參加靜坐,會參加靜坐的僅有十一.七%;另外,支持這項運動的有四七.六%,不支持的三七.九%。針對台北市政府核准二十四小時的靜坐活動,五○.三%的民眾認為不恰當,三六.一%認為恰當。此外,有五成二的民眾擔心屆時發生暴力衝突。

民調也顯示,對於倒扁靜坐,僅有七.一%的民眾認為能成功要求總統陳水扁下台,有七七.五%的民眾持相反看法;此份民調在八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進行,有效樣本數為一○七三份,在百分之九十五信心水準下,抽樣誤差值正負百分之三。

民進黨副秘書長蔡煌瑯表示,八成八以上民眾表示不會參加靜坐活動,非常值得倒扁總部參考,因為大家都擔心對立情緒激化。民進黨民調中心主任張毓芬也說,有五成二的民眾擔心屆時會產生暴力衝突,倒扁總部應該密切注意。

蔡煌瑯指出,這份民調有過半數認為北市府核准二十四小時靜坐活動的作法不恰當,未來如果靜坐活動失序、流血,馬英九要負全部責任,因為北市府破例之後,讓未來集會遊行增加很多不確定因素,「馬既有權力核准,就要有義務扛起治安的最大責任。」

另外,有關民眾對倒扁靜坐的看法,民進黨進一步交叉分析後發現,立場傾向泛綠的民眾有八成表示不支持,泛藍者有八成三支持,雙方立場兩極,埋下未來藍綠對立升高的伏筆。(李鴻典)

◎報你知  何謂台灣人

林正杰毆打金恆煒之後,挑起台灣社會不安氣氛,激化藍綠對立,也再度引發台灣人與外省人的族群問題。

究竟何謂台灣人?根據台灣獨立建國聯盟對台灣人的定義:「凡是認同台灣,熱愛台灣,將台灣看做家鄉,願意和台灣共命運的人,無論是第幾梯次遷徙來台灣,都是台灣人,都是台灣獨立後平等的新國民。」台獨聯盟認定,「認同台灣的人就是台灣人,認同中國的人就是中國人」。

相信基於這樣的觀點,不以「省籍」區分「台灣人」和「中國人」,絕大多數的台灣人覺得金恆煒、陳師孟、阮銘、曹長青、謝志偉、顧忠華等人,比曾經公開表示「自己是純種中國人」的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頻頻到中國朝聖」的親民黨主席宋楚瑜與「我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的國民黨主席馬英九還更台灣人。

另外,當「台灣人」把票投給連戰、宋楚瑜、馬英九,也不見台灣人群起而攻、痛毆自己同胞,然而,當金恆煒等人認同台灣、表達理性意見就是「丟外省人的臉」,甚至是遭受攻擊、威脅、恐嚇。

李永熾說,這些具有台灣意識的人,與他們的祖籍無關,因為他們都站在台灣的立場、台灣的利益論述其觀點,對中國的批判不但深入而且公正,「與外不外省有何干連?」他說,所謂「外省叛徒」的莫名指控,只是台灣觀念淺薄的外省人,用來印證淺薄外省優越感的一種補償心態作用。

被視為深綠台獨領袖人物之一的羅榮光牧師,也說過「沒有看過金恆煒先生文章的人,就不夠資格當台灣人!」顯見金恆煒在台灣人心中的「分量」。而對於長期生活在霸權中國文攻武嚇陰影下的台灣人來說,對於這些不顧自身安危,全力捍衛台灣主權思想與民主法治的「真台灣人」,感到親切、崇敬,是極自然的事。(李鴻典)

◎金恆煒藉副刊 引進歐美思潮

一九七四年進入中國時報後,金恆煒於一九七九年被派駐美國,也曾任副總編輯;一九八三年應報社之邀,金從美國回到台北接編「人間副刊」,當時起,他便一直在思考與尋找台灣七○年代的聲音。

對於當時引起台灣社會界思潮熱烈回響的人間副刊,金恆煒做了如此定位:「副刊是唯一可以用文化來突破政治封鎖的方式!」談及一九八六年離開中國時報的原因,金恆煒淡淡地表示,「大概是我寫的一些文章,讓上面的人不高興吧!」他透露,後來當時的中國時報老闆余紀忠向軍方的人表示,「我跟金的約只有三年。」他輾轉得知後察覺,「原來余紀忠不把他當自己人」,於是他便毅然離開中時,創辦《當代雜誌》。

當時在人間副刊上撰稿主力之一的前台大歷史系教授李永熾表示,由於七○、八○年代尚處於戒嚴時期,報禁也尚未開放,當時台灣的報紙只有三大張十二頁的版面,可刊登文章的空間非常小,然而,人間副刊在當時嚴肅的社會氣氛中,卻能發揮一定影響力,不難看出主編副刊的金恆煒的靈敏度。他表示,人間副刊對當時台灣知識界而言,並不只是刊載散文那麼簡單,而是扮演「讓知識界得以與整體世界文化發展進行連結」的重要角色。

李永熾說,在報禁時代,無論是國外的書籍或是思想,在國民黨政府箝制下,根本難以進入台灣;察覺台灣未來走向是需要本土化與全球化互相激盪,台灣必須為此預做準備,因此,金恆煒藉副刊將歐美思潮引進,等於是打開國際視野,「當時讀人間副刊的人,頭腦會開放一點!」

另外,李永熾也指出,由於當時中國時報慣於展現「權威性」,「喜歡把誰調到哪裡就調到哪裡」,因此先將金恆煒從美國調回台灣接編人間副刊;但是,當金將人間副刊編得如日中天時,當時余紀忠卻突然又要將金調走,「可能是辦得太好,所以余紀忠不放心吧!」此後,金恆煒便毅然離開中時。(李鴻典)

-----------------------------

老包(詹錫奎)
新台灣新聞周刊(網路版)  2011/01/16

……謝長廷最近開始拋出某些具有戰略性與思考性的政治議題,試圖在馬英九完全執政、掌握優勢的大環境中,為在野的民進黨找到某些主導能量。在他的第一場記者會中,他提到台獨派應和維持現狀派結合,形成多數來「保護台灣」;接著在第二場記者會,他提到台灣內部應發展「憲法共識」,來淘汰國共兩黨所創作的「九二共識」。至於兩岸互動,則是以「憲法各表」(你有你憲法,我有我的憲法),來取代所謂「一中各表」,這樣才能有效保護台灣。這兩場記者會是相互連貫的,簡單的說,就是在為民進黨相當不足的社會支持基礎(北二都選舉結果就是警訊),尋找挹注能源,試圖在接下來的兩場大選(國會改選與總統選舉),為綠營求得贏的方程式。這個出發點,也和李登輝最近在敲邊鼓的某些主張,有其相同之處──那就是,光是民進黨自行悶著頭作夢,是不可能抵抗國共兩黨合作,贏得執政權的;一定要想辦法和「國民黨的本土派」(謝長廷的說法較精確,就是台灣社會的維持現狀派)合作,才能在二○一二年達陣,避免台灣被出賣給中國。

謝長廷遵循他的「先有理念,再談意願」格言,拋出了這一套向維持現狀派示意的理念論述,其內容相當嚴謹,並不像很多政治人物的信口開河。在這樣的出發點與論述基礎上,綠營除非是想當永遠的少數在野黨,我不知道有什麼好反彈或反對的。然而很快的,透過本土報的傳播,綠營反彈和反對的聲音還是出現了。反對的聲音主要有兩種,一種是亂沒風度的人身攻擊(如牽扯什麼「退出政壇」、要抵制什麼「謝系人馬」未來的參選的,或刻意移花接木,把謝主張台灣內部應建立「重疊共識」,講成兩岸要重疊,再據此批判謝),另一種則是把現行這一套憲法的種種不是,怪罪到謝身上,好像這一套憲法是謝長廷制定的,因為謝開了記者會,大家才有了「中華民國憲法」似的,實在令人發噱。

這件事情還在發展之中,我想應該給社會多一些時間去消化與理解,那些用「不承認中華民國憲法」當理由,來反對謝長廷的人,我想用一個故事來說明他們的心理矛盾:公元二千年,我所熟識的一個獨派前輩資政大老,對於謝長廷提出「憲法一中(中華民國)」見解相當反感,甚至到了反目程度,我跟他解釋說那只是講出現實,並不是謝自己發明的「主張」也沒用;但有一點卻令我很納悶,那就是當阿扁令人跌破眼鏡,提名軍人唐飛當行政院長時,理論上大家都是當年曾經「反軍人干政(反郝柏村組閣)」出身,曾經義正辭嚴、義憤填膺反對過的人,當時該對阿扁大表反對、反彈才是吧?但這位大老卻公開對記者說:「我愈想愈通(愈想愈有道理)」。原來當時大家都是了顧全大局,就容忍了阿扁的激進式操作了。與這件事相較,謝長廷的「憲法共識」說,既不激進也非無中生有,是否只是因為戰略「高度」,而讓某些短視的人看不清楚,致心存恐懼呢?……

「兩岸問題」可以不理會嗎?恐怕不是這樣吧。看到了高高的浪頭,衝浪人可以畏懼逃避嗎?還是選擇以技巧、藝術去周旋面對?為了我們的下一代,我們還是要鼓起勇氣吧?最起碼當有能者那麼勇敢在挑戰時,我們也應該給一些適當的掌聲吧?……

不管如何,謝長廷終究是站在浪頭上了,在我的觀察裡,這也提供綠營一個作「柔軟操」的機會,因為大凡運動員要上場之前,為了避免身體僵硬,總要先有效暖身才能應付難纏的硬仗吧?……

老包(詹錫奎)
新台灣新聞周刊(網路版)  2012/10/06

親愛的讀者,提筆寫這篇文章的時候,謝長廷正在廈門訪問,我很仔細看完他的訪談時,手機響了一聲,來了一通簡訊,原來正是謝先生傳來的,他說引用了我的概念,特別說一聲謝謝──我本來想說似乎不宜公開這小事,但想到兩岸都難逃資訊監控,也不必有所忌諱了,就拿來當開場白。

我想謝先生說的應該是指:他正式宣布將出訪中國時,有記者來採訪我,我說謝先生為創設民進黨所為的努力,以及長久以來對政治與人性提升的奮鬥,使得他身上所具有的民主意涵,特別濃厚;這種珍貴的民主價值,可當成重要的禮物帶過去,雖然台灣的民主也還在努力中,但期許中國在很快的將來,也能有「民主」……。此外,在最近的文章中,我也曾提醒大家:別忘了,當年創黨不久的民進黨,就參與抗爭,為老兵爭取返鄉權,而當時的老K,卻是千方百計阻擋,且要把爭取者抓去坐牢的……,因此,民進黨在「兩岸議題」上,其實是開創者與先行者,不必讓老K那些買辦,透過一些既得利益者 來阻礙我們的有意義作為。總之,我認為謝先生將會創造「兩岸健康往來」的典範,台灣的命運,也將可減少那種被「買辦」出賣的風險。

然而不少「獨派」還是有反對的聲音,另外,部分媒體也報導,甚至前總統先生也講了一些很像是「教訓式」的話;不過這些我的解讀可能和很多人不太一樣,按照我之前提到的比喻,謝先生像一個政治的衝浪人,不喜歡他的人,會詛咒他「最好跌進海裡」,而有些關心的人,也會擔心他的安全問題……總之,不一定認同的聲音就出來了。而一向詛咒他的台派本土報,基於壞心腸,我猜測可能會拿李先生的一些話,斷章取義登出來修理謝,因此我覺得有必要講一些平衡的話,來化解這種極端劣勢。

一年九個月之前(二一一年元月),謝長廷第一次提出「憲法共識與憲法各表」的概念,那時我就寫了一篇「謝長廷站上浪頭」的長文,主要是說綠營竟然在五都選舉「大敗」(當時小英任主席,馬氏執政超爛,因此各界都認為五都選舉綠營大有可為,「至少可攻下三都」,未料卻是只能勉強守住兩席,算是意料之外的輸法),可見已出現一種綠營自己看不見的惡性輪迴,是習慣性的自我詛咒……;這個時候,似乎只有謝長廷試圖超越這種宿命,要從某些自己看不到,卻是致命的「死角」去克服這個難題。我因此用「衝浪觀」來詮釋謝長廷的政治動作,這很符合他的冒險犯難性格,就好像當年(一九九七年),他做了一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決定──從台北遠赴人生地不熟的高雄市,參選民進黨在那個城市只有三成多支持率的院轄市長!

坦白說當時是連我都反對的,然而謝先生還是成行了,結果如何呢?結果是開創了至今人人稱頌的,南方奇蹟,因此,我們看待謝先生這一次的訪中行,一定要從這個「赴南方開疆闢土」的經驗切入,才能得到較真切的答案。當然,政治衝浪也有很高的風險,一定要很專注與投入,才比較可能成功──不過我也常常鼓勵那些支持謝先生的人,海浪(浪頭)雖然險惡,卻能帶來某些前進的動能,端看衝浪者的修持與處理藝術了。我比較感慨的是,一年九個月之前,我寫那一篇文章是期待當時Power在身的小英,能意識到此能量的可貴,而有所運用,以助台灣人超越被奴役宿命;可惜小英還是沒意會到(她大選時寧可用蘇貞昌空洞的「台灣共識」,而不肯賦予「憲法共識」更強生命力),謝先生則是遲了近兩年,才去引爆這些動能。

以謝先生的修持與信念素養,我很相信他此行成功的機會很大,主要是基於以下的理由:第一,他的信仰就是「共生哲學」,沒有要佔人便宜或吃人豆腐,這就有著很大的發展空間;第二:對岸對他的研究與了解太透徹了,知道他是一個言行一致、可敬的對手,而當他們看多了台灣那些言行不一的政客後,他們會有不一樣的期待;第三,這一次能夠成行,正好印證了人類的「趨光性」本能(向光明處靠攏),也就是說那些願意和他打交道的人,一定也是在對岸屬於較正派的力量,也就是說共產黨的「理性派」有發揮了力道……。基於熱愛台灣,此行就令人非常期待。

不管如何,等謝先生完成此行回國後,我們再來探討後續的故事;但為了平衡一下本土報可能會拿李先生的話大作分化文章,我倒是來說說上個禮拜五的一則故事:

上週五(九月二十八日)我去參加前衛生署長涂醒哲嫁女兒喜宴,在會場看到主桌就是前總統李登輝,正在與謝長廷熱絡交談(我坐在較遠的另一桌),接著婚禮開始了,李先生是證婚人,先上台講了一席祝賀的話。李先生致詞完畢,涂醒哲透過麥克風向大家說,李先生因為從南部趕上來,九十歲的老人,身體較疲累,要先行離場(當天下午是謝系的立委管碧玲,安排並陪同李先生去參訪高雄三鳳中街,聆聽商家對馬政府執政的景氣訴苦心聲),我聽到李先生要先離開,就起身去台下向老人家打招呼說再見,未料打完招呼,老人家就緊緊握住我的手,不讓我離去 。正在送行的李應元,就說:同學啊(他是我台中一中同學),我們兩個就一起送李總統去門口吧,我就幾乎被「拖」著走了。

李先生緊握著我的手說:謝謝你幫我寫出我的心聲……。我就咧著嘴笑說:「李總統您還記得啊?」他說:「當然記得,那一篇叫『發現黃金存摺』!」我就笑得更得意了──那是去年十月李先生進醫院動大手術之前的事,那時台裔日籍的黃文雄寫了一本「哲人政治家李登輝之『我』」,序文是我寫的,就叫「發現黃金存摺」,主要是說李登輝當了總統後,原本面貌模糊的所謂「台灣人」,才漸漸清晰起來,因此我稱他是一個偉大的「雕刻家」……文章也提到很多被人忽略的李登輝特質。那篇文章出來後,李先生曾打電話給我,內心好像受到很大衝擊,說他連看了三遍,「現在我太太正在看」,說我寫出了很多他內心最深處的感受……不久老人家就住院動大手術了,當時令大家擔心了很久。好了,這是題外話。

接著李先生急切的想告訴我:「來,我跟你講,我剛剛有跟謝長廷講……」,原來他是想告訴我他叫謝要開始構思,「未來的台灣」會是什麼,以及老人家已寫好兩本書等等──如果您還記得,李先生是知道我很欣賞謝先生的,十多年前,也帶過謝先生去和他見面聊天很久,那時李先生還叫我轉告謝要忍耐扁的凌遲,「要學習那個有忍功的德川家康」!可見李先生是要我記得,他還是很關心謝先生……當然,剛我也看到,遠在中國的謝長廷,也已經說明了,不接受媒體的分化,因為在那天的婚宴上,就親口告訴李先生要訪問中國之事了,李先生還向他說:「去很好啊!民進黨的領導人,都應該去中國看看」……。總之,這個回應,也讓我鬆了一口氣。

我今天想講的重點是,謝長廷在宣布將訪中的記者會上,有一段提到「我相信,只要熱愛生命,熱愛和平,關心台灣人民的利益,一定能夠走出一條路」,那一句「熱愛生命」的表白,令我動容,因為我想到最近謝在舖陳訪中行時,也曾提到「政治人物如果只是『愛惜羽毛』,卻坐令支持我們的台商去吃虧、受苦,這是不對的,應該是我們自己去直接面對才對……」,我稍知道這背後的故事:就在去年,一個我也認識的台商支持者,歷盡劫難回台,正好碰到謝,就開始控訴起來,說他在對岸做很久的生意了,但有一天被爆料他是扁與民進黨的大咖支持者(金主),劫難就來了,對岸有七組不同單位的人馬,每天輪流,找他去疲勞審訊,讓他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我想謝先生正因為是個「熱愛生命」的人,也就自然有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悲天憫人的胸懷……。這和我在「發現黃金存摺」裡所寫的,李先生只要一提到對台灣土地的愛,以及「老百姓的生活」時,就語帶哽咽、眼眶泛著淚水的胸懷,是一樣的。而且,跑線的記者也都知道,李先生現在只要走得動,就去台灣各鄉鎮、縣市走動,「好像『告別之旅』」……天啊,九十歲的老人家,還剛寫了兩本書呢!

而謝先生則是在台灣政壇歷經黨內外折磨之後,以他一生的聲望,赴中國去進行更艱鉅的任務了;李、謝兩人,在我看來,都是台灣不可多得的政治家──而我終於發現了兩人的「秘密」,原來他們都是,熱愛生命的台灣人!……

老包(詹錫奎)
新台灣新聞周刊(網路版) 2012/10/18

親愛的讀者,謝長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中國行回來了,這一趟證明了會咬人的「老虎」並不在對岸中國,反而是在台灣內部──以本土報為大本營的「魔穴」,早就擺好隊形,等著先生踏入國門來接受它的資訊凌遲了。

謝長廷會沒預料到這種非理性、無情的人格謀殺嗎?如果連這一點都沒有心理準備,那他還有資格去和一黨專政的共產黨,大談台灣利益嗎?這當然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在成行之前,我曾提醒他這一點,他也沒有咒罵或厭惡的表示,只是笑笑跟我說: 「你不是常叫我要忍耐嗎?」我後來想到一件事,就不再多說了──二○○七年,民進黨總統初選期間,本土報為了幫助勝出,對謝展開鋪天蓋地羞辱與謾罵抹黑(還派出先生來「策反」我,要我別支持謝,理由是「新潮流很可怕,所以應支持」,我說這一局就是謝和蘇在競賽,你卻要我從支持謝轉向游,這不是暗地裡在幫蘇嗎?他一時語塞,就不敢再亂扯了,然而這一套胡扯亂扯也一直是他在本土報的專欄,打謝的技法,就是在家中耍流氓罷了);照理說,民進黨的黨員應該完全被發行量超大的本土報洗腦才對,未料投票結果一出來,謝先生竟然在黨員票就大贏,根本不必等到第二階段的民調!可見真正的「台派」(本土派),並不是本土報那一群趨炎赴勢派所想的,那麼好進行心靈奴役的;我記得初選勝出的隔天,我去探望謝先生,一見面他就跟我嘆口氣說:「恍如隔世」呢,可見當時本土報發動的毀謝攻勢有多大,簡直比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還慘烈。……

現在我們回頭來看看批鬥謝長廷最慘烈的本土報,它利用真正的「台獨頭子」黃昭堂去世之後,日漸失去向心力的「獨派」,出來痛擊謝;這使我這一陣子以來,更加懷念可愛的「黃主席」(台獨聯盟主席)──如果這個喜愛拉赫曼尼洛夫、帕格里尼的黃主席還在,他一定不會被本土報利用,來殘害自己的台灣菁英。我想到一件事,大家都知道黃昭堂和李登輝是交情超好的朋友,但是黃主席生前向我訴苦很多次:「老包社長,他(指老李)為什麼要一直說,台獨是假議題?」我最早聽到這個抱怨時,也替他感到不忍,因為他一輩子為台獨奉獻,傾家蕩產,還是台獨聯盟的主席,但自己的好朋友卻對外說「台獨是假議題」,這不是故意要讓他難堪嗎?

第二次聽到類似的抱怨時,我於心不忍,就告訴黃主席:「可是你不覺得他(李登輝)其實『最台獨』嗎?」黃昭堂沒有回應我,但我隨即想通了,就沒再多說──試想,黃昭堂怎麼會不知道「李登輝其實最台獨」這種道理?用點頭腦想想吧,黃不曾為此駁斥李,他們還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呢,李登輝嘴巴說「台獨是假議題」(可能是不滿阿扁自稱台獨掌門人),其實李就是用力最深的台獨實踐者!至於謝長廷方面,二○○八年總統選舉時,有人自甘當馬英九的「敵後工作者」,在綠營猛攻謝是「謝一中時」,黃昭堂就親自造訪了謝,詳問「一國兩市」的原委;然後黃昭堂說真抱歉,他原先也誤會了謝,接著很坦蕩的挺謝了。這就是一種風範。……

我今天倒是要來回應一下,在本土報用文革式手法辱罵謝的金先生,因為他一直將「謝長廷們」掛在嘴邊,好像我也成為當事人了──十多年前,金先生曾是我在負責的一本週刊,聘請來的首任總編輯,上任一個月後,他以體力不堪負荷來向我請辭,我勸他再撐看看,會多找人從旁協助他,我自己也可幫他分擔一些負荷……他答應考慮;未料隔天他帶著夫人來找我,他在我辦公室低頭不語,夫人卻站起身氣呼呼的向我嗆聲:「你在搞台獨,我們為什麼要幫你做事?」起初我很不諒解他自己不直接跟我說,卻讓沒有在公司上班的夫人來咆哮,實在很沒禮貌(堅辭也沒人奈何得了),但後來我想到他們夫婦都是外省籍,大概也承受不少壓力,馬上就釋懷了,笑笑的跟他說:「那好吧,不過我還是會當你是朋友」!

總之,我是如此小心的在呵護這個朋友,因此他在扁執政後,忽然成為有給職國策顧問,也被本土報封為「台獨大老」,我雖然有點替黃昭堂主席抱屈,但也沒想過在扁面前講「不倫不類」,相信謝長廷也是這種呵護的心情。不過有一點我想告訴金先生:我也不是因為扁沒給我「好處」,才支持謝,這一點他倒是可以去向扁求證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向他表示不用顧慮我,要他去拉攏更多的支持者?

而基於這些呵護的初衷,我今天不計較金先生最近說:「綠營是不可能執政的,顧好獨立建國就好」,是否就是本土報和老K合謀,絆住綠營執政腳步的大戰略一環(如同網路太多以反馬、堅持台獨為筆名的活躍群,其實就是老K滲透的網軍),是否正在複制二○○八年倒謝暗挺馬(金先生另一個同掛的女士,那時透過本土報發起「合淚不投謝,馬認同二千三百萬人決定台灣前途,就挺馬」運動)的戲碼……那我還是願意很有耐心的向金先生,以及本土報的寫手們,解釋什麼是台獨?

最早民進黨的菁英是不直接訴求「台獨」的,因為那太制式化,不夠強悍;那時最受青睞的口號是「台灣共和國」,或「台灣共和國萬歲」,但很快就發現市場飽和了,因此謝長廷最早想到另行開拓市場的訴求,那就是「台灣命運共同體」,或「台灣優先」。緊接著沈富雄則發明了「台灣中國,一邊一國」,然而按照某些「吃重鹹」支持者的標準,這些其實都「血統不夠純正」呢。我講這一段歷史的用意,是告訴金先生:你們那一掛在高舉的「一邊一國」旗幟,在那個時代(閣下嗆我「搞台獨」的時代),其實只能算是「妥協派」呢。

那麼謝長廷這一次「憲法共識、憲法各表」,又是在講什麼呢?由於本土報的刻意封殺資訊,你們根本都沒看到書的內容,那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們:這一本書,是我見過最感人,也最有內容的「台獨書籍」之一,我喜歡的另一本「台獨」書籍,其實就是李登輝的「台灣的主張」。

這一本「未來,不一樣的台灣」,除了耐心解釋「憲法共識,憲法各表」的意涵以外,它所要表達的就是「台灣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這個國家的名稱「絕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等等價值,且「台灣民主之路,好比強流橫渡,碰到強流無法橫渡,有時迂迴是為了前進」等等。坦白說,這一本書如果你想帶進中國,保證在海關就被盤查且扣留了,但現在謝長廷不但將它帶到廈門、北京,還逢人就送;試想,在台灣,除了謝,誰有這個膽識和本事呢?

我本來在想,我這樣寫會不會是「洩漏國家機密」呢?但想到本土報是這麼的冥頑不靈,也就不顧一切了──報告黃昭堂主席,您會不會怪我太多嘴呢?

老包(詹錫奎)
新台灣新聞周刊(網路版)  2012/10/31

……謝長廷的訪中行,因為受到社會大眾普遍好評(大眾的感受我在後面會嘗試來分析),本土報所精心栽培的蘇先生,可能覺得怎麼這個人打不死,又像一尾活龍了,而備感威脅(很可悲的台灣人秤斤論兩格局),因此就利用獨大的報紙,對謝痛下殺手了。……

我也想到一個微妙的過往:在台派圈子相當神秘低調的首富本土報老闆,本來就是國民黨員,在公元二千年之前,我和他見過幾次面,每次他都迫不及待跟我說:「不要提什麼台獨啦,台灣優先;台灣優先」。……

謝的演說從他的祭祖活動講起,比較特殊的,他早年查到開台祖第一代與第二代,仙逝後被第三代遷至唐山,這是很重要的背景(因此,是去祭拜牌位在唐山的開台祖)。謝也談到引起爭論的「擦拭眼睛」真相──我先談我對此事件的觀察:依我的認知,謝是一個相當內歛的政治人物,也不會有呼天搶地式「表演」,因此從電視鏡頭解讀謝在「擦拭淚水」,這個說法我有點納悶。……

真正的淚水,並不須在鏡頭前大動作去擦拭眼睛啊。我後來有聽到訪中隨行記者的說法:「祭拜時很擁擠,燃香的煙霧瀰漫,我們都被燻得受不了,謝應該也是被燻的,但不清楚他為什麼要對外承認是擦眼淚!」我比較相信這個「遭煙燻受不了揉眼睛(他比其他人更接近燃香處)」的說明。演講那天,謝就向聽眾承認了這一點:大概是他們的柱香「品質」差一點吧,總之,真的很嗆,但最重要的是我內心確實有感動啊,現場的情景,我的祖先如果沒有到台灣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啊。從祭祖現場走出來時,我內人就一直怪我為什麼要擦眼睛,週遭都是記者,一定被大作文章啦。我說空氣不太好啊,我內人說要忍耐啊,我自己也是忍住啊,然後我就回她一句,沒辦法,我的眼睛又不是「隨意肌」!

全場哄堂大笑。我想這就是謝的風格吧,如果他在事後再去向記者解釋「沒有流淚,只是被燻」,那就愈講愈糟了,縱使有現場記者作證,那也只是模糊焦點,總之,他有歷史的感懷,這一點也沒有騙人,煙燻或哭了,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就好像他一到廈門機場時,就有記者擺好語言陷阱等他:「如果等一下歡迎的人跟你列隊呼叫,謝爺爺你回來了,你會怎麼辦?」謝笑了起來:「那我會跟他們說,我不是謝爺爺,我是來祭拜謝爺爺的」!這是多麼有智慧的回答!……

我也看到有廈門智庫學者,來台向記者表示其實盼望和謝的深度座談,共產黨方面能夠採開放而不是當局太過小心的閉門座談,他更期待謝能「引領中間多數的想法」……在我看來,對岸稍萌芽的開明理性因子,也在期待一個有藝術手法的人,去幫助成長呢。……

我想到民進黨有志爭取下回合總統參賽權的蘇蔡,最近在回應謝訪中行時,竟不約而同(或者他們有同樣系統的幕僚)說:「和中國交往是要啦,但也要堅守民進黨的創黨價值與精神」,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同志溫暖的話語,好像謝有違背民進黨創黨精神之嫌,實在不具菁英的氣度。有些人在民進黨創黨時,一直不在暴風核心內,或是較晚才接觸到這個黨,因此人云亦云,以為民進黨的創黨精神就是獨立建國,這種解讀是淺碟子而缺乏縱深思考的(就好像把陳定南定位在「陳青天」,而忽略他的治理哲學與能力,這其實是一種誤解)。民進黨真正的創黨精神,其實沒那麼刻板啦(獨立建國),它就是一種強力的渡過黑水溝,強力的冒險犯難精神啦!它當然也是一種拓荒精神,事情挑困難的去做,而不是站在一旁挑肥揀瘦!

這當然不是二十六年後,這些已「軌道化」的類似公務員之輩,所能意會的。而這種因循的文化,或許是對創黨精神也較少領會的阿扁所帶來的──扁早年在國民黨的嚴重分裂中,既當選首都市長,又當選總統,簡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他的「傳人們」大概多數以為,也可以等到相同的機會吧?而由於缺乏開創性精神,也就流於斤斤計較,慣於防堵同志而不是欣賞同志的毛病。最近一位長年主跑民進黨的資深記者,就寫了發人深省的評論,稱「蘇蔡不願為謝點燈,過度權謀」,顯然也感受到這種人性的淪落,而不是提升。謝長廷或許在媚俗的政治市場中吃盡苦頭,但他一路走來種種開疆闢土的創舉,才是真正無愧於創黨精神吧?……

又扯遠了。我只希望台派能認清自己,回神過來:台派會敗給「統派」,多數因素是自己退化,而人家在進化之中吧?舉例來說,前一陣子被本土報打得昏頭的「統媒」中時,在本土報歇斯底里發動毀謝攻勢時,人家多麼平心靜氣接觸了超級大國美方的反應──在十月十八日一篇社論中,坦言年初大選除了中國介入,美方最後傾向馬英九,終讓民進黨無從翻身;但最近由於謝訪中的精采表現,讓美方高度關注,一改過去認為民進黨不具「處理兩岸關係的能力」,這樣的印象,而到處打聽某些微妙訊息。根據該報的接觸與了解,美方官員想打聽的,是謝抵達對岸時,稱是「回到兄弟的家」,而當年連戰則是說「回家」,這中間「微妙的差異」,以及中方的日趨圓融,以及過程中的「超越差異」,將如何演變下去……美方都在關注之中。

相對的,台派卻在本土報自以為得意的落伍「獵巫」(網路看不過去的評論用語)行徑中,整個格局都「LOW」掉了,實在令人感到遺憾。台派或許應該思考一下:謝會在對岸獲得友善對待,除了個人特質與睿智應對以外,也可能有某部分原因──那就是這些年對岸經濟大幅改善後,自信心跟著提升,這使得追求自由風氣、漸進式民主改革的種子,開始孕育起來。當他們對謝抱持期待時,也等於是小心翼翼在呵護自己對於未來,某種希望的種子──這樣一想,台派政治菁英,自己的胸襟應該可以開闊一些吧?昔日我們為了台灣民主而有著高貴的使命感,那未來,我們或許可以做更多吧?……

-----------------------------

陳昭姿(作者陳昭姿╱和信醫院藥劑科主任)
自由時報  2001414

四月上旬的一個下午,阿扁總統召見我。此時府內的警衛比去年夏天嚴格,衛兵客氣,但極為堅持,希望我將背包物件留在進門警衛處,只讓我帶著筆與備忘本去見總統。侍衛長帶我進入緊鄰總統辦公室的會客室,我一踏入,就發現室內佈置與十個月前不一樣了,進門的位置換了,沙發少了一些,偌大的落地鐘也已經移走了。因為照相機被迫留在背包裡,我只好拜託侍衛長麻煩攝影官幫我與總統照相。侍衛長笑著說,妳不是已經照過了?我回答他今年還沒有照過。阿扁總統出現的時候,侍衛長報告總統我還想照相,阿扁總統笑著說沒問題,如此就成全了我的心願。

我們的對話是從我的一句「阿扁總統辛苦了,委屈了!」開始,我清楚看見阿扁總統比以前瘦了些。一篇召喚扁友歸隊的文章,促成此次晉見阿扁總統的機會。總統看我,想必是長期支持者代表,分外親切;我看總統,卻竟是一生信念的縮影,分外疼惜!身處在莊嚴肅靜的會客室,面對一國元首,我傾聽他這一年的心路歷程。……

我們的對話還未結束之前,侍衛長已經帶著精心製作的總統與我的合照在門口等待了。阿扁總統送我到會客室門口,我再度向他表達支持者的心意,請他堅定理想與信念,我向他保證,始作俑者的廣大扁友們都將會在短期內歸隊,以具體行動來完成這場民主聖戰。

侍衛長陪著我走了一段路,交代侍衛官送我出總統府大門,臨去前領回背包時,年輕的衛兵還笑著說「對不起了,陳主任!」我步出總統府,看了一下手錶,這才驚覺到,日理萬機的阿扁總統竟然送給了我寶貴的整整一小時。

陳昭姿 (作者陳昭姿╱北社社員,和信醫院藥劑科主任)
自由時報  2002.04.08

前幾天,九歲的兒子問爸爸,如果他有一顆長生不老藥,他會給誰吃?爸爸回答他,一個人長生不老沒意思,所以他自己吃半顆,另外半顆給媽媽吃。問過了以後,兒子竟然接著告訴我們,如果他有兩顆長生不老藥,第一顆要給兩個總統吃,第二顆給爸爸媽媽吃!我們很清楚,他心目中的兩個總統指的是李登輝先生與陳水扁總統。聽完兒子的話,我禁不住緊緊的擁抱著他!

兒子沒問我是有道理的,因為他早已經知道,媽媽盼望李前總統長長久久健康平安,而且還公開許願,希望捐獻一年壽命給他。我猜想,他因此推論,如果我有一顆長生不老藥,必定會直接送給登輝先生,所以就沒有問我。另外,他也知道,媽媽最愛登輝先生與阿扁總統,所以他的第一顆長生不老藥先送給兩位總統,一定是符合媽媽心願的;而他也深愛爸爸媽媽,所以第二顆長生不老藥不是留給自己,卻是送給爸爸媽媽吃。……

陳昭姿(台灣北社秘書長)
自由時報  2008.08.20

……談到前總統匯錢案,先生說他認為「阿扁應該切腹自殺」。面對這位多年來與我友好的先生,我提出一個問題,但告訴他我不需要答案,只要他放在心中思考就可以了。以下是我的問題。

如果你是一位政治巨星,如果你是一位黨主席,如果你是一位總統,黨內夥伴、同志友人無不期待你經常尋找資源、提供資源來協助每一場戰役與活動。當各界人士無論基於你的政治潛力或權力,主動或間接捐款給你,不要名字,不要收據,如果每年一億元(參考某陳姓企業家當年被傳說不要收據捐給國民黨一億元金額),八年假使有八億元,請問這筆資金你會放在哪裡?用誰的戶頭?

問完了問題,不等先生反應,一旁小姐馬上回答「當然是放在海外」。先生沒有說話,一副進入沉思狀,而情緒顯然緩和許多。

如果是你,你會放在哪裡?還是,難道你會告訴我,因為實在不容易處理而婉拒捐款?

「台灣建國要不要錢?」「我爸哪個選舉沒有給他們錢?」陳幸妤的話是否驚醒了一些台灣人?會不會,居心叵測的國民黨與善良正直的我們,這一次聯手把建國基金金庫炸得體無完膚?

陳昭姿(作者為前台灣北社副社長)
自由時報  2009-07-11

星期一早上,與南社鄭正煜社長再度到土城探望阿扁總統。……阿扁總統走進來時,一如過去,我們兩人都站起來向他鞠躬。他當總統的時候,無論各種場合見面,我從來不曾向他敬禮,可是自從他被蔡守訓收押後,每一次我見到他,都會向他致敬。

我們三人在隔絕的兩邊,同時把手印在玻璃上。阿扁總統原本一手印在鄭老師的手上,一手印在我的手上。可是我比較貪心,我把兩個手掌都印上去,所以,阿扁總統「握」完了鄭老師的手之後,也用兩個手掌向我回打招呼。……

這一次,我帶來非常重要的話,也是許多朋友一定要我傳達的話。我告訴阿扁總統:希望你放下親情的羈絆,你不能只當爸爸和先生,必須做台灣人心目中永遠的總統。所以,你必須勇敢,堅強,不能倒下,不能因為家人受到政治壓迫而屈服。你無罪可認,你是清白的,絕不可屈服。他回答︰「我知道。」……

● 傅雲欽評註  2012.11.01

陳水扁不耐關,到201210月,雖然還沒「倒下」,但已經「坐下」(坐輪椅),並且「登瘋造疾」了。

我這次探望他的目的,除了再度為他打氣,任務是提醒他永遠不能屈服。所以,在最後幾分鐘,我又重複了一次上面的話。他再度回答︰「我知道。」阿扁總統說,六月初彭明敏教授來看他,也給他類似的勉勵。

三十分鐘到了,我們放下話筒,站起來。我們再次把手印在玻璃上,我也再次向阿扁總統鞠躬,向這位替台灣人坐牢的總統致敬。目送消瘦蒼白許多的他,穿上長袖外套,轉身離去…。好希望,下次見面是在阿扁總統辦公室。

● 傅雲欽評註  2012.11.01

替台灣人坐牢?豈只如此?!陳水扁還自稱要「為台灣背十字架」呢!耶穌有始有終,奉獻肉身。自稱「為台灣背十字架」的陳水扁只「替台灣人坐牢」三、四年就受不了,一直嚷著要求該亞法彼拉多把他「特赦」,不成,改以「登瘋造疾」為由,要求「保外就醫」。我看他不是「替台灣人坐牢」,而是「丟台灣人的臉」,真鬧笑話啊!不要說和耶穌相比,陳水扁連左派的林書揚都不如啊!林書揚被家政府關了34年多,且沒聽說他曾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