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蔣為文
◎ 傅雲欽 2011.05.27
▲ [圖片1] (左起)洪惟仁、朱孟庠、蔣為文
為文老弟
容我用中國語寫這首詩給你
十幾年前相識
你還是學生
在我的建國廣場廣播電台
吳國禎的台灣語文節目中
你們這批台灣語文運動的先鋒
為台灣語文,也為台灣獨立
令人動容
三年前再見面
在台南鄭邦鎮的台灣文學館
陳明仁主持的台灣語文研究會
你坐在我後面
多年不見,有點陌生
發現你已是大學教授
以為你已躲進安逸的象牙塔中
這兩天居然在電視看到你
不滿前輩鄉土作家黃春明對台灣語文放的屁
你手舉標語抗議
「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
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
原來你還是台灣語文運動的先鋒
為台灣語文,也為台灣獨立
令黃春明動怒,但還是令我動容
黃春明唸你五字經
出自他本底台灣人土直的天性
你可以不跟他計較
但他衝口而出的是北京話「操你媽的 Bee」
不是福佬話「幹林娘 Giga-Byte」
這條較大條,有必要檢討
罵人不用母語吐
他顯然中國屎吃滿肚
好不容易培養的台灣語文幼苗
遭黃春明看衰洨
聽不下去
你挑戰權威,攻擊大老
中國派吃一驚,本土派也嚇一跳
你的絕對
你的尖銳
你的偏激
刺痛了被中國派力捧的黃春明
還有那個喜歡研究余光中的陳芳明
中國派說你是江青
想搞文化大革命
本土派很多說你不理性
應該學學那個理性的蔡小英
她是客家人卻不會講客家話
講的福佬話比馬英九還差
修辭上,不誇張不能令人驚奇
改革運動上,不偏激不能引起注意
阿拉法特不丟炸彈
世人不會知道巴勒斯坦人的悲悽
台灣不大聲宣佈獨立
國際社會不會知道台灣國在哪裡
你如果不那麼絕對
你如果不那麼尖銳
你如果不那麼偏激
你不會出現在媒體
你和「2100全民開講」不會有交集
李濤找你來當箭靶
滿桌的名嘴,滿線的 Call-in 部隊
加上講北京語會捲舌的張俊宏
曾回歸中國的陳若曦
舌頭總長數尺,口水總量一池
「北京語如同過去的日本語
都有外來殖民壓迫的意義
是否屬於台灣語文要多加考慮」
你舌戰群儒,沒有讓台灣人漏氣
無知的觀眾上了一堂震撼教育
被壓迫得奄奄一息的台灣語文
終於引起一些注意
位於中國的旁邊
韓國、越南和台灣
中國常以同文同種來招安
成為中國霸權的邊陲
永遠不能安睡
效法韓國和越南
除了政治要從中國脫離
台灣終究也要丟掉漢字
文字獨立帶動文化獨立
以確保自主,維護生機
這是你對台灣語文政策的堅持
雖然一般人覺得不可思議
甘冒天下的大不諱
孤傲地向牢不可破的傳統作對
你是台灣語文界的傅雲欽
從你,我看到了自己
1999年當紅的陳水扁
胡說八道,什麼路線新中間
我學鄭南榕給當紅的朱高正一個巴掌
也作勢朝陳水扁臉上甩一個耳光
後來又朝他的額頭,賞他一顆雞蛋
多少人罵我絕對
多少人罵我尖銳
多少人罵我偏激
台灣人喜歡溫馴的小綿羊
在台獨運動上,我偏要做虎狼
對人彈琴,愛唱反調,很少回響
我樂此不疲,甘之如飴,不計毀譽
我真想學你
有一天台獨大老黃昭堂又當中華民區區策顧問
也在台上放屁
我在台下高舉標語
「台獨運動者不堅持台獨立場
卻當中華民區區策顧問,可恥!」
● 附註
1.
陳水扁擔任總管時,曾於2008年5月5日頒授給黃春明一枚「三等景星勳章」。
按景星勳章分一至九等,頒授對國家政務著有勳勞之公務員,及對國家社會貢獻卓著之非公務員或外籍人士。黃春明是非公務員,依法他必須符合下列條件之一,才可獲得景星勳章。(1)有專門發明或偉大貢獻,有利國計民生者。(2)創辦救濟事業,規模宏大,福利社會者。(3)在國內外興辦教育、文化事業歷史深長,足資模範者。(4)保衛地方,防禦災害,屢著功效,足資矜式者。(5)經營企業,輔助政府,功在民生者。(6)學識淵深.著述精宏,有功文化、教育者。(7)致力國民外交,貢獻卓著者(見勳章條例第7條)。上述條件,黃春明最可能符合的是第(6)項「學識淵深.著述精宏,有功文化、教育者」。
黃春明不但在馬英九眼中是寶,在陳水扁眼中也是寶。陳水扁和馬英九差多少?
2.
1996年2月3日蔣為文參加建國廣場舉辦的「民眾講台」(第29場)集會,與朱孟庠一起擔任主持人,訪問福佬話專家洪惟仁。
我已將該節目錄音上傳雲端(Mega網站)。要聽錄音者,可按下列連結下載。
錄音長度:3h39m15s,檔案大小:100.4MB
當天集會的現場照片如下:
▲ [圖片1] (左起)洪惟仁、朱孟庠、蔣為文
▲ [圖片2] (左起)洪惟仁、朱孟庠、蔣為文
▲ [圖片3] (左起)洪惟仁、朱孟庠、蔣為文
▲ [圖片4] (左起)洪惟仁、朱孟庠、蔣為文、楊維哲
▲ [圖片5] (左起)洪惟仁、朱孟庠、蔣為文、楊維哲
● 相關拙作
-----------------------------
參考資料
-----------------------------
[圖1] http://tw.myblog.yahoo.com/jw!HQcRVQWaBR544xY_Mg0pqQ--/article?mid=1840&sc=1
自由時報 2011-5-23
……今天起「百年小說交流與對話:百年小說研討會」將移師到台南國家文學館會議廳舉行,今天將由作家白先勇「從《現代文學》的小說談起」為題進行演講,24日則將由黃春明進行「台語文學書寫與教育的商榷」、李喬「小說形式的追求」、楊照「在土與洋之間的風景」等3場專題演講,並邀請王拓、陳若曦、阿來、林文義、林俊穎、凌煙、吳鈞堯、甘耀明、愛亞、藍博洲、蔡素芬、許正平等作家分別展開3場對話座談。
◎ 蔣為文(作者為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副教授)
自由時報 2011-5-24
最近中國國民黨中常委廖萬隆發言不慎引發歧視原住民的風波。其實,這不是個案,而是馬英九團隊的慣例!譬如,教育部長久以來就一直以閩南語、閩南人的稱呼來歧視台灣人!
根據《說文解字》的解釋,閩南語的「閩」字是蛇種、野蠻民族的意思,具有對中國福建地區先住民及其後代歧視的意味。使用「閩南人」及「閩南語」來稱呼台灣人及其族語,就如同用「番人」、「番語」、「雜種」來歧視台灣原住民及其族語一樣,均已違反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及國際筆會《世界語言權宣言》的種族平等精神。
教育部前年公布的國民中小學九年一貫課程綱要語文學習領域,執意採用閩南語一詞來歧視台灣人。之後,國立編譯館亦配合教育部,恐嚇出版社必須於教科書上採用閩南語一詞,否則審查時不予通過。此外,最近教育部辦理的閩南語認證考試,連台灣二字都不用,直接稱閩南語。這些行為均顯示教育部的粗暴心態!
「台語」一詞在台灣已經使用一百年以上,連戰的阿公連橫出版《台灣語典》時也都用這個稱呼。從來沒人否定台語、客語與原住民族語均為台灣的本土語言。卻有人誤以為採用台語一詞就會否定客語與原住民族語的本土地位。其實,中國閩南地區也有客家人。所謂的閩南語也不只分布在閩南,廣東東部及東南亞各地也都有。台灣的台語與中國的閩南語已經不完全一樣了,使用台語稱呼才能凸顯台灣的特色,同時也才是尊重台灣人的文明行為!
自立晚報 2011/05/24
【記者郭襄陽台北報導】由趨勢教育基金會統籌、文訊雜誌社執行的「百年小說研討會:百年小說交流與對話」,二十四日於文建會所屬國立台灣文學館演講廳登場,報名與會的民眾將入口處擠得水洩不通。館長李瑞騰於開幕致詞表示,奠定台灣文學基礎的人文工程,台文館近年陸續出版作家全集、編纂工具書等工作;今日盛會特別感謝趨勢教育基金會執行長陳怡蓁與文訊雜誌總編輯封德屏的促成,讓涵蓋百年小說發展情況的脈絡更得以被看見。
「百年小說研討會:百年小說交流與對話」台南場次24日計有黃春明、李喬、楊照三場專題演講,以及三場小說家對話。
首場專題演講由作家黃春明以「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為題進行分享。他指出,關懷台灣本土的文學在戒嚴時期倍受壓抑,直至解嚴後本土意識逐漸抬頭,台語文書寫的問題浮出檯面。「敘述生活經驗與傳承智慧的是語言,用以紀錄的則是文字。」黃春明以小時候因先有跌倒的體驗,才知道「跌倒」的語意所指為何,語言學習最重要的是生活經驗。
黃春明強調,在語言與文字相互趨近過程中,需要長時間的累積,尤其在本土語言文字尚未統一的實際情況下,如何在重視本土教育且又要避免流於鑽牛角尖的拿捏,就愈顯重要。黃春明以《百年孤寂》作者馬奎斯以西班牙文為哥倫比亞人書寫、美國脫離英國獨立卻未放棄英文為例,提出「並非有語言就會有文字」的論點,正如現今生活中經常使用的「白目」、「凸槌」、「強強滾」、「好吃到不行」等口語化用詞,其背後意義牽涉之廣,絕非從字面上即可解讀,更需要的是生活經驗與智慧的支撐。
以小說《寒夜三部曲》聞名的作家李喬,則在黃春明演講後,深入分析與探討自身對於小說形式的追求,以「形式無限,濟內容之窮」演講作結。接著由作家蘇偉貞主持,邀請王拓、陳若曦、阿來、林文義以「我的小說創作原鄉」為題進行對話。
下午場次的小說家對話,率先由作家林俊穎、凌煙、吳鈞堯、甘耀明以自身創作經驗出發,暢談「小說身世」;緊接著由愛亞、藍博洲、蔡素芬、許正平分享創作過程中,如何進行「虛構與真實的交融」。最後,研討會於楊照「在土與洋之間的風景」專題演講後畫下句點。
◎ 張世賢(作者為台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理事)
自由時報 2011-5-25
多個台灣本土語文社團召開記者會,反對將「台語」改稱「閩南語」。站在客家台灣人的立場,我們肯定這項訴求,因為,誠如這些學者專家指出的,「台語」一詞包括台灣各族群使用的語言,如客語、華語、原住民語、新住民語等皆是「台語」,不能只稱為「閩南語」。
蔣為文教授特別指出,中國閩南地區也有客家人,而所謂的閩南語還不只分布在閩南,粵東及東南亞等地也有很多人使用。其實,客家人除了大量分布於台灣及華南之外,在世界各地都可找到客家聚落,總人口粗估至少六、七千萬,甚至有謂上億之譜者。這些客家人和Ho-loh人一樣,為尋找新生而遠離災禍連年的中國,到天涯海角安身立命;無論他們成為哪一國人,客語都成為該國語言的一部分,即使在客家人口眾多的沙巴、模里西斯等地,也不會喧賓奪主號稱為沙巴語或模里西斯語,而只要在尊重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及國際筆會「世界語言權宣言」的國家,客語亦皆無遭受打壓消滅之虞,得以通行無阻。
既然願在台灣安身立命者皆為台灣人,這些人無論其族群歸屬,日常使用的話理當皆稱台灣話。為了體現上述兩項宣言的文明精神,我們認為,這些台灣人日常使用的話分別稱為Ho-loh台灣話、客家台灣話、原住台灣話、新住台灣話、普通台灣話,才比較合情合理,而據此簡稱福台語、客台語、原台語、新台語、普台語,不是皆大歡喜、息事寧人之道嗎?
──抗議黃春明演講之始末與公開聲明
◎ 蔣為文 / 成大台文系
2011.5.25
文訊雜誌社及趨勢教育基金會等單位於2011 年5 月24 日在台南的國立台灣文學館辦理百年小說研討會。大會邀請作家黃春明先生做專題演講,題目為「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先前看到宣傳時還在質疑大會有沒有搞錯,黃春明並非台語文專家,為何會請他講這個題目?沒想到他竟然來台語作家大本營的台南,而且就是講這個題目。
雖然之前就有流傳他對台語文教育有極負面的意見,但仍抱著好奇、想一探究竟的心態報名出席該研討會。沒想到他的演講果真充滿偏見、扭曲事實的內容。他一開始就以充滿負面的「閩南語」、「方言」來稱呼台語,並以「中國人」來自居。他以台灣也過端午節為例,表示台灣中國同文同種,不應該搞一邊一國。其實,越南與韓國也都有端午節,難道越南與韓國都要變成中國嗎?關於台語教育,他在演講中坦言自己看不懂國小台語文課本。他不檢討自己是台語文盲,卻怪罪台語課,認為本土語言課會增加學生的負擔。試問,如果美國總統歐巴馬不去上學,他會讀寫英文嗎?平常會講台語,如果不學,當然就看不懂台語文!此外,他又批評台語只有口語,沒有書面語。其實,在黃春明還沒出生的1885 年,就已經有用台語羅馬字書寫的《台灣府城教會報》報紙出現,該報紙刊行不少台語白話小說。甚至,1926 年鄭溪泮也出版長篇台語小說《出死線》。試問,黃春明知道嗎?主辦單位知道嗎?台灣百年小說研討會為何刻意遺漏台灣母語小說!?
演講到約40 分鐘的時候,黃春明越講越激動,更直接點名批判台語文前輩鄭良偉教授及洪惟仁教授,並批評台語文書寫是「不倫不類」。這時,不只是我,只要是有良心、有血性的台灣人都會按耐不住!於是我們在原座位上高舉海報靜聲抗議。海報分別用台語及華語書寫:「Tâi-oân chok-ka ài iōng Tâi-oân-gí chhòng-chok!」、「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及「用殖民者的語言華語創作才須商榷!」。我們沒有搶黃春明的麥克風,也沒有阻礙他發言。但他卻摔麥克風,衝向我這邊,做勢要打我。同時幾個穿紅衫的工作人員也擠過來要搶我們的海報並驅趕我們。
我心中納悶:為何他可以點名侮蔑別人,卻不容別人對他的沈默抗議?於是我發言向他抗議,質疑他憑什麼批評台語文運動者追求母語文學與教育的努力!
抗議約十分鐘後,我們收起海報,讓黃春明繼續演講。沒想到,他還是邊講邊罵。於是我再度舉海報抗議!他卻口出惡言,用北京話罵「操你媽的B」且比中指侮辱我們。於是我們退席抗議!
原本該研討會在網路有全程實況轉播及錄影,沒想到會後該場錄影卻從網站中移除。並且,網站中黃春明的專題演講題目也被竄改為「請讀一頁小說」。我不曉得負責執行的文訊雜誌社及趨勢教育基金會是否在隱藏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本人在此鄭重呼籲與要求:
第一:文訊雜誌社及趨勢教育基金會必須解釋為何竄改講題,且須公布當天錄影資料,以還原真相,釐清網路上對本人的不實謠傳與指控!
第二:黃春明必須就「不倫不類」等侮蔑台語文的言論,公開向鄭良偉教授、洪惟仁教授與所有台語文作家及工作者道歉!
第三:如果黃春明認為台文界對他有誤解,歡迎與本人蔣為文公開辯論,接受社會大眾的評議!
百年小說研討會-專題演講: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 / 黃春明
2011/5/24 9:00~10:00
◎ 錄音檔:正義使者K提供
◎ 文字整理:正義使者G、P、S、B及蔣為文
00:00(錄音開始)
司儀:
現場的好朋友,大家早安!歡迎各位蒞臨國立台灣文學館,參加百年小說研討會的活動。本活動是由文建會指導,趨勢教育基金會統籌,合辦單位包括國家圖書館、國立台灣文學館以及財團法人台灣文學發展基金會,協辦單位則有台灣大學文學院、成功大學文學院及聯經出版事業公司。整個活動的執行單位由文訊雜誌社負責,那我們今天的活動就此開始。在活動開始之前,先為大家介紹幾位今天蒞臨現場的貴賓,那我們就從座位的次序依序介紹。首先第一位是作家李渝老師、作家黃春明先生、接下來是趨勢教育基金會執行長陳怡蓁、陳執行長、作家愛亞老師、作家陳若曦老師,還有我們遠道而來的從大陸來的作家阿來先生、中國現代文學館副館長吳逸庭先生、文訊雜誌社封德屏總編,ㄜ,館長先等一下,我們還有幾位作家。作家吳鈞堯先生、凌煙女士、然後就是國立台灣文學館館長李瑞騰館長。非常謝謝各位的光臨,那演講活動開始之前,我們還是請李館長為我們致詞。
02:27
館長:
好、這個我不上台了。…我們很高興有這個機會在台南,國立台灣文學館有這個機會。那這個機會怎麼來的,我們要特別特別特別感謝在現場的兩位偉大的女性,趨勢科技的陳怡蓁,沒有她沒有我們就這個機會,文訊雜誌的社長兼總編輯封德屏。女性應該統治這個世界,我們都接受她們的發號施令。
百年台灣小說整個發展過程,我想經過在台北兩場的這個討論,各位如果有機會,找到相關的資料去看一看,在台北的國家圖書館,比起現場阿,阿那個更壯麗、壯大的場,很大很大很精采的一個現場。兩天的研討會非常的熱烈討論關於百年小說的發展的情況,那我們有這個機會讓這個移到台南來,這是我們的榮幸!國立台灣文學館成立七年多了,成立七年多了,為台灣文學所做的一些基礎的工程,我們把它定位為一個基礎的人文工程,非常多。那有關文學的工具書、作家的全集、全台詩,這樣各種的編纂工作我們持續不斷的來做。另外我們跟全台灣各大學的相關系所合作舉辦的研討會也非常非常的多,我們是希望能把台灣文學的那些過去的歷史經驗,進行一些總結,然後可以提供文學史家更多材料的使用。那我們不斷用展覽,不斷用演講、座談,來跟群眾做各種不同層面的接觸。非常謝謝各位今天早上的蒞臨,我們就馬上開始今天的活動。我們請美麗的司儀。
05:46
司儀:
謝謝李館長,還有接下來有請我們今天,第一場次的專題演講,這個場次的主講人是黃春明老師,他要講的題目是台灣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現在就請大家以熱烈掌聲歡迎黃春明老師。
館長:
你要坐著、要站著、要躺著、要做甚麼都不管你,這個場子就是你的了。這個我想黃春明,不用再我們多介紹,多介紹一個字我都該死。我們熱烈的歡迎他好不好?
06:40
黃春明:
謝謝館長,也很謝謝關心文學、愛好文學的各位來賓,特別是遠方來的朋友,我非常地高興。其實所謂的研討會,它是整天的,那麼第一場就非常的嚴肅、嚴實,那麼怎麼會找到我來呢?會把這種嚴肅的氣氛破壞掉,所以請原諒。一聽到研討會,我也是最怕參加的,所以在台灣有很多的學術研討會我是不參加的。那麼、封德屏封小姐一再地拜託我,我就說不要。後來她就到桃園趨勢基金會她說是執行長其實也是兼董事長啦,董事長就是耍嘴皮就可以,你做什麼做什麼,但是她一定比較##(無清楚)一點,她喜歡動,所以她是執行長。她說黃春明你一定要去,不然我就不到你家去吃米粉,所以怕你們不來我家吃米粉,我的米粉的技藝就會退步,謝謝。
07:50
那麼在今天開講之前,我對今天的聯合報跟昨天的白先勇來的講的消息,這樣的標題我非常有意見。雖然很有人民性,一般的老百姓他會喜歡這樣的結果。但是人民性、親人民是很好,但是要有舉證阿。媒體啊有社會教育、大眾的教育的一個功能在裡面,那怎麼說的,王禎和寫不倫戀、張愛玲很喜歡。還說白先勇當年neh曾經被倒錢,講到就嘔,白先勇以前是開錢莊的嘛?我都不知道!所以可能是地下錢莊。他就用這個社會的、去討好的、去將就的,這樣大眾不會進步,社會也不會進步。所以我們說今天呢,我們不說八卦,給我美言幾句,但不要說我八卦,謝謝,不過這不是指責。而是報的報社的地方性的那個甚麼編輯,編輯先生、他是、我剛剛說了有他的淵源,他也想他的東西更受到大家的矚目,就是有他的人民性,人民性這點很重要,越來越會貴族的話呢就既得利益的一個享受,底下的大眾的老百姓的事情就不管啦!那….剛剛說了我對這個研討會很害怕,那麼已經被上架了總是要講話的,那麼今天我的演講,向來就是很好笑。因為年紀也大了,年紀大了在台灣的廣告我們常常看到:「lín oh查甫人,chhun一支喙niâ啦」,就是你們今天男人啊,只剩下一張嘴巴,閩南話叫做「一支喙」,啊我就是這樣,什麼都死掉了,就只剩嘴巴還活著。所以我今天靠著我的嘴巴,但是要談比較嚴肅的,我沒有跟別人這樣談的一個事情,那麼也要吻合今天的標題就百年來的小說。那麼小說是附帶著文學,百年來台灣出生的一些作家,或者是一些讀者,他們的經驗neh,當然,就是百年元年那個建國元年的時候,台灣是日本人、日據的一個時代,大正一年的時候,但是那個時候,台灣還是,你看我們的廟宇的對聯啊、還有演戲的在唱的、說的,他們都四個句、四個字,或者七個字,這樣的一個,有過去的一個古老的詩詞的一個學習論在那裡面,所以有很多人說漢人啊,就中國人啊,就是詩的民族,不一定就是懂得字的人欸,台灣也是,平常人的那個語言說話、成語或什麼的,就啪啪啪的就冒出來了,就詩的民族,但是剛才我們談詩的發展到後來變怎麼樣了,啊就是這個意思。那麼當時呢,還用漢字在寫作的,但是,當時用漢字寫作的並不像我們今天的,用北京話、用國語,用所謂的普通話來說,是用閩南的那個方言,但是閩南的方言neh,有讀音跟語音,是絕對不一樣的。閩南話的這個,那個語音的話,1234,我講的「chi̍t、nn̄g、saⁿ、sì、gō͘、la̍k、chhit、peh、káu、cha̍p」,如果是讀音的話,那不是了,「it、jī、sam、sù、gó͘、lio̍k、chhit、pat、kiú、si̍p」,就完全不一樣。所以你看,春眠不覺曉「Chhun-biân put kak hiáu」,處處聞啼鳥「chhù-chhù bûn thê niáu」,夜半風雨聲「pā pàn hong-ú siaⁿ」也有人變成「Iā pàn hong-ú seng」,「Hoa lo̍h ti to-siáu」。這非常的好,他們如果是要從音韻來講,閩南音還比北京那邊的音韻neh更工整,因為閩南的沒有受到五胡亂華改變了它們發音的時候neh。所以客家也是一樣,所以北京的一個語言有四個聲,陰陽上去,閩南不是,「kun、kún、kùn、kun、kûn、kún、kūn、ku̍n」,挖賽,真的,如果你要從學校裡面的一個課堂去學習這個,你要學習很久,都是從生活中學習。客家話嘛,又多了一個、一個聲,所以neh,我們那時候,一百年那個當頭,漢字寫詩的很多,從廟宇、從各方面或者是喜喪的事##(無清楚),都要用這樣來講。那到後來慢慢就被人統治啦,他要給你教育阿,就受日本人的教育,就要開始用日文書寫。那日本人在推行他們的日語的時候,ㄟ~台灣就有武裝了跟他鬥爭,但是日本人的一個裝備比較現代化,我們有幾次的戰場,中南部,台灣的##(無清楚)跟他們的一個抗爭隊爭,結果都被mê平,都被mê平。但是日本人想,這些台灣的這些人,他是跟中國人同文同宗,藉由這邊我就稍微打一個住,你們在台灣現在政治化到什麼樣呢?想到中國就說,一邊一國,但是那是政治的部分我不談,文化上的,你們馬上又端午節了,包的粽子是在哪裡包的,包粽子一樣,划龍舟一樣,過年一樣,我們講的語言都一樣。這個為什麼要去否定他呢?等一下我們今天要談的就是這個問題。
14:45
同文同宗,文化的,你是沒有辦法用嘴巴、用政治關係給它切割的。文化就是我們的DNA,你什麼都不承認,什麼都,但是你流了一口口水,噴在那裡,但那口口水裡面neh就會查到某某人的、文化上##(無清楚)好多的地方都是漢人文化或是從中國來的。真正的台灣,你看一個名詞就知道了,原住民、原來就住在這裡的老百姓,我們把我們的一個閩南話叫做台灣話,客家人說我們也跟你們一樣的來呀!我也是台灣話呀!原住民就說好笑,你們兩個人都還沒來的時候,我就住在台灣,為什麼我們的話不是台灣話!那我們現在就回到原來的一個日本人呀,他武力覺得可以鎮壓我們台灣,但是裡面還有東西,他沒辦法把它排除掉的就是文化。所以他們極力的推行日文的教育,包括生活中的語言的教育,所以他要我們當時在台灣的人講國語,他們的國語日本話叫做國語,台灣的、我們的國語、我說的國語,我爸爸他們那一代說的國語是日本話,那麼我的這一代說的國語一樣一個詞兒,就是北京話、普通話,所以很矛盾。在台灣百年來,用漢字書寫的開始,再來用日文書寫,日本的這個文化希望從語文方面可以剷除掉,因為語文是文化的一個大單元,我們什麼都變了!他們衣服也西裝、吃的也西餐,幹嘛地都西洋的東西,但是我們要把我們的語言改變過來,倒不是那麼容易。所以當時日本人到太平洋戰爭的時候呢,他的一個教育的一個教學呀我怕熱、我怕熱,講到北京了我就…熱血奔騰。那麼從根本拔除,那麼他們殖民變成皇民化,為甚麼日本要這麼堅持,韓國他們也沒有那麼徹底,在東北的地方他建立一個偽滿,也沒有那麼堅持,在台灣特別的堅持,為什麼呢?日本人沒有資源,資源在哪裡呢?在南洋、南洋有森林、有金屬的礦、有石油,所以台灣呢,如果台灣變成日本的一個基地的話呢,伸手過去拿,那去支援就很方便。所以要做為一個基地,台灣人還有他們的文化認同的話呢,就不行!基地就像一個踏板,好好好、可以,我要踏板,他們跳的時候,跑來這條路,地還要更穩固、更堅定,所以要把台灣徹底的皇民化!所以我就踩、跳過去穩穩地,所以當時台灣人被逼的一定要這樣。所謂的國語,就是日本話、逼我們改姓名,改成日本人的名字,那我們漢人中國人(18:32)就是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他就從這樣就跟你改了。我記得我那時候還童年,陪著我爺爺什麼都不懂,也要去學日文,阿因為他帶著一個小孫子阿,記性比較好,啊、你來陪我記、背,我是替爺爺去學日本話,回來再教他一遍,這樣子呀。所以那陣子neh有很多的一個作家,逼不得已,並不是台灣出生的一個作家,他就想我用我們的文字用我們的語言來寫不可能,所以他就用日文來寫。到後來日本人打敗了、回家去了,國民政府來了,來這裡當作反共的基地,唉唷,日本人也是,台灣也是一個基地,那麼國民政府來到台灣,台灣又是一個基地,為什麼要反攻大陸呀?要消滅萬惡的共匪呀!那時候我們在學校學演講都有講,要保密防諜,講一講最後的一句話都差不多,匪諜就在你身邊!你看一看,匪諜就在你身邊!那麼那個時候呢、我們又要恢復,不是,也不叫做恢復,要開始要學國語。那麼,真正的一個標準的國語呢,外省人很有道理,台灣已經有華僑了,在日治的時候就有華僑了,是福州人,福州人,福州人三把刀嘛,做裁縫的、廚房的,還有一個什麼刀?hâⁿ?阿,理髮的,剃刀。他們是華僑。哎,他們就、就很高興啊。欸終於光復的那一天neh,我們以前沒有看過國旗是甚麼樣子,他們這些華僑真的愛國,又從箱子裡面那個壓得扁扁的,纏得像####(無清楚)你用熨斗燙不平的還是皺皺地掛在外面。啊小時候我就去看那個旗啊,啊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甚麼,但是說現在國旗,你們覺得有甚麼好看?啊有時候那個,現在就是說,我們的外賓一來國旗還不能掛。啊總總的事情,那時候我記得我去看那個國旗,看到,後來我回家吃飯,我奶奶說,啊為什麼吃飯呢?那麼晚回來要吃###(無清楚)。欸,為甚麼,欸,吃飯都還不回來,跑到哪裡去?阿去看國旗,啊國旗是甚麼樣子?我就說,喔,有一個青天白日,還有滿地紅,我奶奶馬上去做一張國旗你知道,啊藍的、那個現在的黨裡面的,十二道光芒,她不知道,她以為那個光芒只有八道,只有八道光芒,我們也把它掛出來了啊那樣。所以那一陣子呢,我們台灣老百姓,台灣的喜歡寫作的人慢慢要拋棄日文,阿有的是開始學所謂的國語,就開始寫作了。那麼你看,鍾理和鍾肇政啊,啊葉石濤,這個台南的葉石濤,啊他也是日文寫作,後來就改變為用國語,國語寫作。啊我們是接著再上來的那一代。
22:23
那麼在威權的時代啊,威權的時代就是蔣中正、蔣經國他們,ㄜ在台灣的一個當總統的一個時代,是戒嚴的一個時代,因為要反共抗俄嘛。共匪的東西都不行,那麼復國的文學作品呢,是,如果大陸非議得最多的,還有一些作家沒有人要台灣的作品也不能看,阿只能寫共產黨的壞話。當時,本省的老百姓沒有共產黨的經驗,沒有共產黨的經驗,你叫我們去寫那個,對不對?寫不出來,啊,甚麼水深火熱,我們也不懂。啊說他們在吃樹皮,啊吃草根,他們都是就是背著這樣寫東西。但是到了解嚴之後啊,啊對,那麼在這個威權的時代的戒嚴時代實在滿長的,算了一算,三四十年,是滿長的,戒嚴。那個時候,竟然在台灣的人,不能講客家話,原來他們就是來了,來開墾的就是客家的祖先來開墾,閩南的祖先來開墾,就講我們祖、祖先的這些話呢,不行,一定要講國語。日治的時代啊,我還讀過二年級,如果你講方言的話呢,老師掌你的嘴巴。到後來呢,這麼多人的...他掌不完,手也很酸排成兩隊、兩排,前排的向後轉,阿就面對面,我掌你,你掌我然後呢,同學喔我們不會用用力打(做輕輕打臉的動作),老師把我們推開,又把那一個人,掌得太輕的,這樣打你也不知道(做用力打巴掌的動作)
假如我們的母語,是那麼大的罪過,那麼大的錯誤嗎?一點都不錯。啊但是呢,你們看,近百年來,台灣塑造這樣。當國民政府到台灣來呢,ㄟ~一模一樣,也不能講方言,只能講國語。好啦,特別是本省人講的一個國語要求得很嚴格。學生一定不可以,一定要告訴老師哪一個講方言。所以有一次我不知道在玩甚麼,有一個同學說,hô͘,黃春明,你講方言,我要報告老師了。hoonn,就是這樣hoonn。我就緊張,我突然就想起來,我說,你也講方言。他說,我哪有。你說「hô͘」,hô͘不是方言嗎?
搞得這個樣子,搞成這個樣子。我們講國語,就講方言,變成這樣矛盾的對立跟緊張。真的很可憐,有時候還給你畫一個粉泥灰,畫一個白白的圈在這裡,你回家再洗,阿這樣要不能掉喔,不然就要掛一個牌子。我講台灣話,我不講方言。有的還罰錢。那麼我們那個國語當然要標準的,我們不是長在北京嗎?語言的腔調是地方的色彩,一個local color。所以一個北京的一個北京腔,兒化韻、輕聲,ㄓㄔㄕ我都讀不清了,你還要有輕聲捲舌,那那更難。
26:12
好,他就笑啦,你們這些台灣國語。請問,你們聽過蔣中正先生,前總統蔣經國先生,前總統他講過國語嗎?「我們今天反攻大陸」(學蔣經國講話),「我們的國家」。欸,「我們的國家」,我們再讀不標準也不會把國家變成「鬼家」。但是有沒有人質疑說你說的方言,那就是,那次就是一個,相當的一個擺明的,不過台灣人要作為一個基地,被日本人統治了一個五十一年的時間呢,台灣人的一個文化,就是漢人的文化,變大和文化,已經混合了,混合了,那麼說難聽一點就是雜種。最近流行一句雜種說原住民是雜種,那個廖義榮是吧?呃,中國國民黨中常委,還好啦他,把他把他停職了,還好。還說原住民是雜種,其實我們都是雜種啊。我們就,台灣就客家人跟閩南人來台灣的,有一句很普通的話,就是說,我們只有唐山的爺爺,沒有唐山的奶奶。唐山在哪裡?中國。因為來開墾的人呢,不會把家裡的女眷給帶來。因為你去開墾,一個陌生的地方,會發生甚麼事情,不知道。啊先開墾,開墾好,安頓好了,啊把妻小再帶過來。但是呢,那時候也沒有妻小的人才來的,對不對?單個兒才來開墾嘛。阿他就跟當地的平埔族,當地的,特別是客家人,那時候的平原都閩南人佔據比較多,客家人都到丘陵地,丘陵地再進去就是山區了嘛。阿所以他們又跟原住民通婚。所以你看這個族譜,我的###(無清楚)女士,也是混血的,漢人混血的。阿所以不過這裡我先有個意見補充一下,混血或者雜種才好。純種的到後來都會被淘汰。你今天吃的那個「Pa̍t-lá」,以前台灣的純種的芭樂叫做狗屎芭樂「káu-sái-pa̍t」,黏黏的,硬得要命,但是沒東西吃,也是啃著吃。呃,現在的鳳梨,也是混種的,現在的花、蘭花都是混種的,越來越漂亮,所以蘭花的事業就可以發展。牛肉,欸,有混種的牛肉好吃,欸,如果是純粹的一個水牛,還硬得要命。阿所以呢,對人種對物種,混種呢有他的好處。但這邊我們不談生物學或者遺傳學,我也不懂。那就是說,其實文化就是這樣混。中國的歷史也是啊。欸,史記裡面呢,我們也看看到啊,胡服騎射###(無清楚)我們##(無清楚)也還穿那個one piece,衣服人家就是這樣子,男的也這樣穿,但是你起碼要把##(無清楚),不能跟人家邊疆民族打仗啊。他們騎著馬,他們##(無清楚)騎著馬,哈,好靈活。後來就要要要改啦,文化就被改啦,我們也來穿褲子,所以我們才,漢人後來才變跟邊疆民族打了仗以後呢,才穿褲子。在以前不是,所以這個史記上都有紀錄的喔,不是我亂蓋的,雖然就只剩下一張嘴巴,還是可以。所以我認為混種,本人是滿好的。好啦,那因為剛才..台灣,生長在台灣的人,在這一百年來,他們有文化生活。在生活的文化裡面,遇到困境。日本人來,就唉唷又要講日本話,又要我們改名,改姓改名啊。阿國民政府來啦…
(電話干擾、30:19~30:51無清楚)
30:51
我、我的時間觀念不太好,地理觀念很清楚。所以我好幾十年沒有來台南了,我都哪裡哪裡都還記得。那麼,一解嚴呢,台灣意識就起來了。我們為什麼要講中國話?或者北京話?我們要講我們的閩南話,那倒沒有關係。但是呢,包括書寫也要用閩南話,那麼當然就在阿扁當政的那一個,民進黨當政的那一段時間呢,
因為過去國民黨對本土的一個教育,完全就是把它隔離開了。中國地理很清楚,中國歷史很清楚,台灣歷史、台灣地理很模糊。那就很不重視本地地理跟本土教育。
31:52
其實本地的教育是,在我們學習上的七個步驟,我先認識我的家人,然後我會走路才認識鄰居,然後才知道村子裡面的人。我先知道我們出生的地方,才認識那一個地方。我先認識我們的國家,才認識世界,是那樣漸進的一個圓。但是我們上面,被切割一下子就進去了。###(無清楚)這樣的一個情形之下呢,那麼在台灣長大的後代呢,就慢慢覺得,生活的文化裡面呢遇到了困境,特別是文字語言的問題。那麼現在呢,特別表現說,我很認同台灣的那種意識形態,它講說,我們為什麼要用北京話來寫作呢?我們用我們的原來的閩南話來寫作啊,用我們在講的客家話來寫作啊。有沒有人這樣寫?有。宋澤萊(32:53)就很早就寫了,他現在不寫了。因為我發現,他寫得很辛苦,啊我們也讀得很辛苦。並且,在我們的方言裡面,一鄉一腔,農業社會根本就不要到外地去,就在你的村子裏面,大地主給你種的那些田,你就一輩子就種那個就可以活了,他們的下一代也一樣,第三代、第四代都這樣的。所以,不大往外面跑。越不往外面跑,互通就很少,那麼地方的特色就跑出來了。所以我們宜蘭「Tiān-hoé kuiⁿ-kuiⁿ, cha-bó͘ gín-á chhiah kha-chhiuⁿ」。都是ng,###(無清楚)就不是了。所以,從我們地方的腔調地方的###(無清楚)出來。那麼,方言就一個鄉一個腔,這個是很自然的一個事情。我們現在說的一個普通話,國語也好,欸,民國十七年的時候才統一的欸,當時整個中國的幅員那麼廣大,啊單單種族就五十七個種族,啊每一個種族裡面又有很多的不同的族群的語言,單單福建就不得了了。福建的福州話裡面,跟漳州話、跟泉州話,完全不一樣。像「講lâi-khì sàn-pō͘」,「伊講lâi khì kha-liú」,「kha-liú」跟「sàn-pō͘」差那麼多,但是在同一個省,因為他丘陵地更沒有辦法交通。那都不是罪過,那是很自然形成的一個文化現象。
34:31
但是台灣人,為了說要重視本土的教育,過去國民黨不重視,好,現在民進黨說要特別來重視本土的教育。重視是沒有錯,但是鑽到牛角尖去,去了。知道嗎?你們現在小..這裡面有老師吧?小學生在學校學甚麼?閩南話的文字,客家話的文字。我去年到災區去表演,帶著劇團去表演。高雄縣的六龜,欸高雄縣吧,你看我就記性沒有搞清楚。六龜,六龜的國中啊,因為六龜那個地方啊,有閩南人,有客家人,滿多喔,為數滿多的客家人,還有原住民,還要學英文。那麼我們很多的語言的教學啊,如果在比較單純的地方,階梯都會,如果你英文的話,他一看,「good morning」,再一個就「thank you」,再上去就是甚麼甚麼,「How are you. Fine, thank you.」就這樣。那裏呢,這裡是閩南話,這就是,都是用拼音的,那個spelling,那個羅馬字,這個是拉丁文,不知道。阿這邊就客家話,那邊是原住民。我想,學生會瘋掉。也真的是很了不起。
36:00
怎麼搞成這樣呢?教育搞成這樣?並且呢,我剛剛說的,我們的一個一個普通話或國語呢,是民國十七年的時候,你想想,中國的幅員這麼廣大,阿但是呢,文同、文字是共通的,但是發音講話都不一樣,還是呢,要來一個標準語。那麼標準、中華民國誰建立的?國父孫中山先生,那麼就用孫中山先生翠亨村他們地方的語言來當國語,咦,也是滿滿有道理的嘛。滿清是他帶起來革命把它推翻的,那麼就用這個所謂的國父的語言,啊,雖然不算母語也算做父語吧。
阿結果呢,結果呢,我剛剛講的,我們單單閩南話就「kun、kún、kùn、kut、kûn、kún、kūn、ku̍t」,有八個聲七個聲,那麼客家話,或者是廣東話,還要更複雜。所以就這樣子寫,還是要用北京或語言學家的一個研究更更更..想出這個辦法。他就給國民大會###(無清楚),說照樣子,這個才好這個才好,這樣小孩子學語言才方便,孩子不能太複雜。你不方便,反而增加了他們的一個一個學習的困難。所以北京話只有四聲嘛,陰陽上去,那這個北京話,是這樣子的。
37:36
那麼現在為了本土化,要台灣的這個地方,閩南話成為台灣話,又沒有拿出一個標準的、這個、標準的音、字,等一下我們再說。李昂,這位女作家,各位都知道,啊我現在站在這裡,你們也知道。我們的話雖然都是閩南話,但是她是鹿港人,是泉州話,我是漳州的,就是漳州話。我說,客人來了,我家有豬肉,我說,「ah che ti-bah ngeh khì phoè」,我是這麼講;她說,不對,「che tu-bah ngeh khì phò」鹿港跟我們就差很多。我們沒有統一,現在小孩子有課本在學校讀耶,也沒有老師也沒有標準的音,也沒有標準的一個字,就這樣可以學下來。小孩子,就把小孩子學習國語的時間,拿一、一節拿掉,就學習本土的語言。各位想想看,我們的奶奶爺爺,或者更上去的,奶奶爺爺的奶奶爺爺,他們的方言、他們的客家話,他們的閩南話,他們的民族語言,自己的語言,是到學校去學習的嗎?不是。是在生活裡面學習,生活裡面學習。我的閩南話怎麼學,欸也是在家裡。我怎麼知道跌倒,因為我小孩子在學甚麼,我就跌倒,跌倒我也不會說我跌倒,我奶奶說,喔「poa̍h-tó」,喔「poa̍h-tó m̄ hó͘ khàu, lâi goá kā chàm chàm (踩地上) ,「poah-tó」,她一直在重複這個「poa̍h-tó」、「poah-tó」、跌倒跌倒這樣。不是說ㄉㄧㄝ,阿這樣子學ㄉㄧㄝ,阿ㄉㄠˇ,這樣學來。那麼因為小孩子學到穩定走路的時候,還是會跌倒。那個時候這個跌倒這個詞兒已經學會了。我跌倒還會叫,「阿嬤」我跌倒了。欸,我會講跌倒了。是這樣的,跌倒是跌倒學的,啊。我割到了,唉唷,我被刀子割到了。或者看到別人割到了,種種的事情,是從生活中學習的。
39:39
所以我們竟然把我們生活的語言要拿到一個課堂裡面的學習,標準字沒有,有的話都是借音借字。這些搞台語文的人呢,一個是鄭良偉,沒有關係,你們有錄影,我就講他的名字,一個叫洪惟仁,還在中央研究院當助理,我的媽呀(輕蔑態度)。鄭良偉還把我的作品用他的漢羅、拼在一起的文字,把它翻譯做閩南語。我一看不倫不類。我並不是被翻譯就高興。有一天阿蘇貞昌當縣長、在屏東當縣長的時候,已經就有一個課本,也是借音借字給小孩子唸。鄭良偉來又把它推翻。第二年又是鄭良偉的一套,我的朋友的小孩子說,爸爸就告訴,我的朋友就告訴我說,ㄟ,春明,我的小孩子去年讀這樣的閩南話,今年課文又不一樣。不只課文不一樣,而是文字、那個都不一樣。那鄭良偉當時也算很熟的,也到過我家裡吃飯、吃我的米粉。那麼他要去屏東開去一個閩南話的研討會,我說我要去,他說好。我在火車上就跟他吵架,我說鄭教授、鄭博士,你的閩南話以後還會不會改,他說會呀,這個要一直改、一直改。我說你還沒有改好,為什麼就叫別人、全縣來讀你的書呢?來讀你這本書。我說那個小孩子的疫苗,你要實驗到後來呢、白老鼠也試試看,連白老鼠都沒有問題了,再找幾個人來做,然後再普遍。你這個連白老鼠都還沒有試,就找這些人來做。他說就是這樣啊,他說那你就不要來參加我的研討會,我說我家也不要你來。我當時就這樣告訴他,我當時就這樣講,我家裡也不要你來,研討會我也不要去。我76年、76年到台灣、ㄟ到美國去訪問台灣作家###(無清楚)
42:34
(蔣為文舉大字報抗議、黃春明看大字報)
大字報內容:
台湾作家不用台湾語文,卻用中国語創作,可恥!
Tâi-oân chok-ka ài iōng Tâi-oân-gí chhòng-chok!
黃春明:
什麼?我看一下好不好?唸給我們,唸給大家聽好不好?沒有關係的,或者是有問題等一下,可恥、借用中國的語創作、可恥,他說台灣作家用中國的語言創作是可恥的事情。我告訴你,先生,你太短視了,你也很可恥。
蔣為文:你也不要太短視
黃春明:我不怕###(無清楚)
蔣為文:你是外行人憑甚麼批評台語文
黃春明:###(無清楚)來打架,過來,操他媽的(43:01)###(無清楚)
蔣為文:你憑啥物、你憑啥物
黃春明:(摔麥克風)(43:05)
蔣為文:你是外行人,憑啥物批評台語文,你憑啥物。
黃春明:甚麼東西呀?
黃春明:我不是愛台灣###(無清楚)
蔣為文:你根本to是外行人,憑啥物!憑啥物批評台語!
黃春明:你lōa gûa?台語lōa gûa?來講、來講,無要緊!
蔣為文:你憑啥物!
黃春明:###(無清楚)你是誰?
蔣為文:我是成大台灣文學系蔣為文
黃春明:那你現在不要講話,我在講話,你就不要講。
蔣為文:你憑什麼
黃春明:還說……
蔣為文:你憑啥物
###(無清楚)無路用啦 啥物作家
反背台灣ê作家啦
黃春明:我還沒有講結論你知道嗎
蔣為文:你憑啥物批評台灣語文?研討會又怎麼樣…憑啥物
黃春明:不要愛台灣卻害台灣
(聽眾鼓譟)
黃春明:(重新拾起麥克風)喂、喂、喂、我都還沒有講結論,你不要這樣子下定義
44:54
女工作人員上台拿麥克風發言:這位先生,他的意思不是我們想的樣子…
黃春明:不是,我都還沒有結論,我現在敘述過去,他就給我下定義
蔣為文:無必要聽你ê結論啦(意指黃演講都在重複同樣歪理)
黃春明:你到外面啦!你到外面啦!###(無清楚)講也講不清啦!
(45:16)我揍你!看不起你!
蔣為文:我mā看你無起!
黃春明:沒關係啦!
(聽眾鼓譟、一陣混亂)
蔣為文:你用體制暴力!
(聽眾鼓譟、一陣混亂)
黃春明:我還沒有講完!
蔣為文:你顛倒是非!
46:16
女工作人員上台拿麥克風發言:先生,不好意思,###(無清楚)以黃老師的年紀來說,我覺得黃老師他講這個的過程,真的是我們成長的一個過程,你比較年輕,你可能不在那個時代,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蔣為文:亂講!扭曲歷史!扭曲台灣歷史
女工作人員上台拿麥克風發言:也許有一部份角度不同,但是…
蔣為文:看過我ê冊chiah來講啦!
紅衣服工作人員對另一位舉牌抗議者威脅:請你們到外面好嗎?不好意思!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有本事就說出來啊,###(無清楚)我們現場有三百個人喔!你們這樣是違反公共秩序喔!麻煩你們到外面好嗎?如果你們隱瞞不講,代表你們不敢負責任,這樣子是違反公共秩序唷。
(蔣為文暫時停止舉牌抗議,坐下繼續聽)
47:26
黃春明:好!各位!我們已經開始演講了!因為我還沒有講完!大會還要給我時間啊!好!現在不要講話好不好?不要看那邊,看我。那麼剛我不禮貌因為我真的很發火,我還沒有做結論,他還沒有聽到我的敘述,他的抗議就做一個結論我已經是無恥的,用統治者外來的語言在寫。我們的童年的時候被逼的不能用自己的語言來敘說,單單用嘴巴來講就很難。那麼在日治我父親那一代他們也被逼的,如果你要想寫作的話也會都用日文,可恥嗎?葉石濤也可恥嗎?他也用日文寫作過,用閩南(編按:口誤)、用我們的國語寫作可恥嗎?我寫的是關心台灣的大多數的老百姓小人物的心聲。只要你看過我的東西,可恥嗎?這樣的短視教我們傷心,台灣的路還有多遠啊?好了,我們再回來,那就是解嚴之後呢,就開始有了像這樣要用本土的語言來書寫。一個語言一個文字,要讓他變成大多數人要經過一段多長的,現在就算這些人的##(無清楚)是一個啟蒙,羅素天賦人權的民約論也經過多久百年法國才革命呢。俄國的革命從古##(無清楚)文學漸漸逐漸的寫實慢慢寫出寫榮辱的故事,一百年以後俄國才革命,###(無清楚)之後才把舊有的東西推掉,我們急什麼?在一個文化我們很渺小的、文化的生命很長的,我們有那個DNA是可恥嗎?有人說雜種是不好的,那我爸爸我媽媽他們不應該通婚,把我生出、生出我這個嬰兒。我嬰兒有罪嗎?我嬰兒無恥嗎?這個道理在哪裡?你們都還沒有聽清楚就拿那個東西,要說###(無清楚)過來打我###(無清楚)我上去揍他,只是打架表示你文明嗎?你無知?那麼就是這樣,現在把它弄到連本土的語言(電話振動聲),文字也沒有統一,再來呢老師也沒有,阿學生,你家的子女如果有在國小,或者國中唸書的,有沒有聽他們講,媽媽爸爸這個要怎麼唸?這個要怎麼講?爸爸媽媽說我們也不知道。難道這個事情是好現象嗎?那麼原來我還有一點點要講,我現在跳著講,那個還要給我15分鐘的時間。
各位,去年11月得到諾貝爾文學獎的智利(編按:口誤,應為秘魯)尤薩《狗與城市》,他用什麼文寫的?西班牙文,他可恥嗎?有沒有人說他用西班牙文寫的作品叫做西班牙文學?跟##(無清楚)那個###(無清楚)一樣的都是西班牙文學嗎?沒有!22年前,Márquez馬奎茲,他寫百年的孤寂,哥倫比亞人,他用西班牙文寫的,有沒有人說他是西班牙文學?墨西哥的新美來茲,西班牙文寫的,他們已經,這個拉丁美洲、中南美洲,有6國都諾貝爾文學獎了,他們用外來的人的語言去寫。但是,中南美洲真的很可恥,很賤嗎?16、17世紀,15世紀末呢,哥倫布發現新大陸,1942年的10月(編按:口誤)發現新大陸,後來回去才慢慢引起那個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的興趣,他們的航海,就來把美洲….就來美洲搶奪…,那時候的是什麼帝國,大家都知道的馬雅帝國,馬雅帝國有沒有文明,有沒有語言,有沒有文字?有!非常的了不起!但是兩個世紀,葡萄牙、西班牙特別是西班牙把拉丁美洲的大部分的男人都殺光了。女性變成性奴隸,所以你看,中南美洲雜交雜種,美女很多,世界名模###(無清楚)都那裡出來的。那麼尤薩可恥嗎?你怎麼用西班牙文寫,為甚麼不用我們的馬雅語言寫?所以啊,你們還沒有聽清楚就會抗議,抗議也要有腦筋來抗議的,不是拿一個條子就##(無清楚)…
黃春明:美國236年前跟英國打戰,打什麼戰?要獨立!美國獨立了沒有?獨立了,他們有沒有放棄英文?沒有啊!可恥!美國的作家!###(無清楚)可恥,海明威可恥!可恥嗎?一點都不可恥!是這樣逼上來的,我們做一個作家是那麼渺小的,同樣一個族群,遭受到那麼大的命運,然後人家用政治的力量改變了你,那麼勇敢一出來馬上就死掉了。
54:54
(蔣為文再度舉起大字報,此次只拿中文版大字報)
黃春明:
他又說我無恥,已經拿過了,我們都看到了,你放下來好不好?我已經、你那個紙是要給我看的,怎麼用這樣子的呢?ㄟ,你們大會是怎麼維持秩序的?他這樣亂了你們請來的人的演講,我這樣講,我還沒有結論,他…我已經說明了很清楚了,還這樣子,這個是當老師的…
黃春明:
叫警察,我跟你講。
(現場一位女觀眾:老師我們有頭腦的不要跟沒有頭腦的一般見識)
黃春明:
我要告他,你知道嗎?
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我真的要牙你。
蔣為文:成大台灣文學系蔣為文。
黃春明:什麼東西
蔣為文:你不要在那邊道聽塗說,亂來!
(群眾鼓譟)
55:50
蔣為文:你根本tō是台語文ê外行,憑啥物來chia講,來chia批評台語。根本tō 烏白來嘛!
黃春明:我今天不走,我一定要講完。
蔣為文:####(無清楚)
黃春明:成大的教授啊,這個會叫的野獸啊,會叫的野獸啊,操你媽的B。
蔣為文:####(無清楚)
黃春明:成大有這樣的教授啊,那麼優秀的學校有這樣的教授啊!哀!悲哀啊!
蔣為文:###(無清楚)悲哀啦…
蔣為文:你去做中國人啦,mài做台灣人啦!
蔣為文:根本tō外行人,koh beh講台語。
黃春明:若beh講台語,我比你khah gâu啦!
蔣為文:來比啊!來比啊!
(一陣混亂)
黃春明:好啦!我們看這裡,照過來照過來照過來,mài看hia啦!Mài chhap伊啦!過來,我去找你們成大的校長,真的!
蔣為文:###(無清楚)你根本tō外行人,憑啥物 beh講台語。
黃春明:台語我chiok gâu講啦!
57:38
(蔣為文退席抗議)
自由時報 2011-5-26
〔記者孟慶慈、洪瑞琴/台南報導〕作家黃春明與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前天在黃春明在台灣文學館的演講會場上,為了台語文寫作適當與否爆發爭執。黃不認同台語文寫作,蔣舉大字報抗議,罵黃「可恥」,引來黃怒斥,批蔣是「會叫的野獸」。
蔣為文昨受訪指出,黃應先了解台語文現況,以及推動者的理念再批評;文學家葉石濤晚年也很遺憾只能以華語、日語寫作,未能以母語寫作。他認為,在過渡時期使用殖民者的語言,是可以理解的,但也應重視母語。
黃春明則透過李姓助理轉述,在爭端的表面上報導實無意義,他已不在意此事,重點在於台語文書寫的論述,他現場就已允諾,可以再透過座談平台,他樂意與蔣老師對談,或發表文章表達看法。
台灣文學館則保持低調,只強調他們不是主辦單位,未料會發生爭吵,令人驚訝意外。
據悉,黃春明於本月廿四日上午在台灣文學館演講,題目為「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蔣為文認為黃非台語文專家,題目挑釁意味十足,遂帶著以華文、台羅拼音大字報「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出席,並在黃演講時舉出抗議。
黃春明當場被指「可恥」,情緒相當激動,直嗆蔣憑什麼這樣講,半途打斷他的演講,還罵黃是「會叫的野獸、悲哀」。文學館人員一方勸阻蔣老師,一方也安撫黃老師的情緒,深怕年近八十歲的黃禁不起激動。
事件爆開後引發網友紛紛討論,也在文學界引發關注。當天參加演講的一位文化界人士也感到意外,他表示,黃春明演講不到三分之一,蔣老師就發飆,其實台語文發展,各派論述說法都有,最起碼應尊重演講者說完後,與台下觀眾交流互動時再對辯,他也打算和黃春明交手一下,未料蔣的強烈捍衛動作,讓全場氣氛變了調。
【聯合報╱記者修瑞瑩、莊宗勳/台南報導】 2011.05.26 05:13 am
[圖4]
作家黃春明前天在台南演講時,遭台下成大副教授蔣為文高舉大字報,罵他不用台語文寫作「可恥」;黃情緒激動兩度衝下台要打蔣,口出五字經、比中指,被工作人員拉開。
七十六歲的黃春明昨天受訪時情緒還無法平靜,指蔣為文「太不尊重人」、「如果不是被拉住,我真的會打他」。成大台灣文學系副教授蔣為文表示,並沒有去鬧場,只是台語文推動不易,聽演講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才會站起來抗議。
由文建會、趨勢文教基金會、文訊雜誌及聯經出版社等單位舉辦的「百年小說研討會」,前天邀請黃春明演講「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包括凌煙、陳若曦、愛亞、楊照及李喬等多名作家參加,現場兩百多個座位擠得滿滿。
黃春明表示,語文的發展有背景因素,台灣過去使用漢文,日本占領後實施皇民化,有人改念日文,國民政府來了後又全面改國語,解嚴後台獨意識抬頭,台語文又跑出來,但他認為台語文在書寫與教育上有商榷之處,目前並沒有統一的版本,老師教得勉強、學生也學得痛苦。
他講到一半,蔣為文突然舉起事先準備好的大字報,上面寫著「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在現場引起騷動。
黃春明勸蔣「你等我說完,可以表達意見」,蔣仍高舉大字報,黃火大摔麥克風衝下台要與蔣理論,被工作人員拉開。
黃春明轉回台上,脫下上衣僅著白色內衣繼續演講,話題一轉,以「百年孤寂」一書作者馬奎斯也是用殖民者的語文西班牙文寫書,說明台灣人用中文寫作並不可恥。
「美國人獨立後仍使用英文,他們可恥嗎?」黃春明反駁蔣為文,認為語文本來就是「混種的」,台灣目前使用的國語與北京話已很不一樣,像是「凸槌」、「喬不攏」、「凍抹條」等,都已與台語混合。
蔣為文再次舉起海報,批黃春明不是台語文的專家,憑什麼否定台語文。黃春明衝下台,一邊飆五字經,一邊對蔣比出中指,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後來有人在現場鼓譟,「我們是來聽黃春明演講的,請你離開」,蔣才離開現場,演講也草草結束。
TVBS 2011-05-26 19:16
作家黃春明跟教授蔣為文的台語文戰爭,點出了台語文在台灣面臨書寫不統一的困境,因為目前光是書寫方法,就有「全台語羅馬字」、「全漢字」以及「漢字跟台語羅馬拼音並用」這3種。從兩個人的著作可以發現,蔣為文使用 「漢羅拼音」書寫,而黃春明為了讓大家大家都看得懂,所以使用「全漢字」寫作,不同立場再加上多年下來意見相左,才讓這場演講,意外冒火。
世界新聞網 記者徐如宜高雄26日電 2011.05.26 06:00 AM
台語文學的創作方式,基本上分為「純漢字」、「純羅馬字」與「漢羅並用」。各種方式都有擁護族群,但最通行的台語文學作品應該還是屬漢羅並用。
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林慶勳指出,用純漢字寫台灣話,約是在明鄭、清朝之後,像「歌仔冊」裡的七字仔,當時因為方便學戲者與看戲者印行的歌仔冊,就是用純漢字書寫。
至於「純羅馬字」的台語文學,最著名的是早期台南教會公報,從日治時期就有,用的是教會羅馬拼音,現在仍繼續傳承中。
「漢羅並用」在台語創作中最為通行。林慶勳表示,作者著眼於想讓大家都讀懂的功能性,漢羅是最普羅大眾的選擇。台語詩人陳明仁用庶民母語書寫鄉土,讓許多懂台語與農林生活的台灣人很感動。
成大副教授蔣為文寫的「海翁」,就是漢羅並用。「我聽tioh海翁teh叫/伊,浮出我的腦海/親像teh抗議/為啥物/海/對伊來講/是痛苦的深淵!」
【聯合報╱記者修瑞瑩、莊宗勳/台南報導】 2011.05.26 07:29 pm
從學機械轉學台語文,成大台灣文學系副教授蔣為文,對台語文的推行有強烈使命感,與台語文有關的抗爭行動,無役不與,正反評價都有。
「教授就可以不尊重人嗎?」「愛台灣不是只有一種方法,他的方法只會讓路愈走愈窄」、「蔣為文是台文系最偏激的一位」。蔣為文前天在台文館與黃春明互嗆,許多現場聽眾不滿他的行為,紛紛上網留言,幾乎一面倒批評。
現年四十歲的蔣為文,在成大任教八年,專研台語和也是羅馬拚音的越南語,由於經常參加台語文抗爭活動,並在成大策辦台語文測驗中心擔任主任,培育台語文師資,在南部台語文界相當有名。
有趣的是,他原是學機械的,淡江大學機械系畢業後,從高雄北上念書時發現「台北人怎麼都不說台語?」大學時代在校內創辦台語社,後來發現台語文是他的最愛,到美國德州大學念語文,拿到博士學位回成大任教。
蔣為文對推動台語文有使命感,除了教學,還出版許多書籍,如「全民台語認證導論」、「全民台語認證語詞分級寶典」、「語言、文學kap(和)台灣國家再想像」、「語言、認同與去殖民」等;並主張以羅馬拼音拼寫台語,曾任台灣羅馬字協會理事長,現任台越文化協會理事長。
他的嗆聲紀錄也相當多,包括余光中主張增加高中教材裡文言文、教育部把台語稱為閩南語、將中華文化列為高中基本教材,及承認中國大陸學歷等,只要南部台語文學界有抗爭,都有他的身影。
2011-05-26 新聞速報 【中廣新聞/劉怡伶】
因為一場演講,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槓上作家黃春明,蔣為文今天仍是態度強硬並且發表聲明說明當天狀況,譴責黃春明是台語文盲,邀黃春明公開辯論,接受社會評議。
蔣為文表示,主辦單位邀請黃春明演講「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當初他就曾質疑黃春明並非台語文專家,為何會請他講這個題目?沒想到他的演講對台語文教育有極負面的意見,他認為當天是黃春明越講越激動,更直接點名批判台語文前輩鄭良偉教授及洪惟仁教授,批評台語文書寫是「不倫不類」。所以他才會在原座位上高舉海報靜聲抗議。他要求黃春明公開向鄭良偉教授、洪惟仁教授與所有台語文作家及工作者道歉!
【聯合報╱記者何定照/台北報導】 2011.05.26 05:13 am
作家黃春明遭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嗆聲「用殖民地語言寫作是可恥的」,政治大學台灣文學史研究所所長陳芳明批評,蔣為文的說法不但「時空倒錯」,更窄化台灣文化、傷害其他族群感情。
陳芳明說,台灣歷史本來就很特殊,依照蔣為文說法,日據時使用日語寫作的楊逵、龍瑛宗、張文環、吳濁流等人,是否根本不該列入台灣文學?若再去掉漢字寫作文學,「台灣文學史大概只剩兩頁」。
陳芳明指出,戒嚴時期早年,部分人士確實曾以殖民政府來指稱一九四九年來台的國民黨政府,但那時政治氣氛、社會環境和現在迥異。「如今台灣早已是民主開放社會,人們可自由選擇所追求的價值」,此時再談殖民關係,簡直荒謬。
「更可笑的是,蔣為文自己就在國立大學任職,還用國語嗆聲黃春明。」陳芳明說,「照他的殖民邏輯,他豈不正為殖民政府服務,又講殖民地語言?」陳芳明認為,蔣為文若真對他所謂的殖民政府不滿,就該起身而行,以文化投入民間生活,而不是壓逼他人照自己意思來。
陳芳明痛心表示,黃春明的文學成就、對台語的努力、對社會的關懷、對故鄉宜蘭謙卑的致敬,文學界少有人能及。這樣一位巨人,卻在台灣文學館遭人惡劣對待,是極大諷刺與遺憾,何況蔣為文所做根本不及黃春明百分之一。
陳芳明也呼籲,台灣人們應更有歷史意識,對尊重其他族群應更有警覺。蔣為文所說的台語僅指福佬話,置台灣其他語言包括客家、原住民語、國語何地?「只要是在台灣用的語言,都是台灣話!」
前天在現場的作家陳若曦,也指蔣為文根本「歷史倒錯」,卻還指責黃春明「扭曲歷史」。她表示台灣一直是中華民國,蔣為文卻把漢語講成殖民語言,態度又粗暴狹隘,「不禮貌、不理性、不寬容」。
【記者修瑞瑩、徐如宜/連線報導】「其實兩人都沒有錯,只不過黃春明談的是『台灣文學』,蔣為文堅持的是『台語文學』。」專長方言學、台灣閩南語的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林慶勳說,台語文學可納入台灣文學,要使用何種文字創作?是功能性與呈現形式的問題。
林慶勳指出,黃春明如果談廣義的「台灣文學」,則用任何語文創作皆屬;蔣為文若明指是「台語文學」,自然名正言順以台語創作。有時文學創作為了能普及,讓多數讀者看得懂,還是會選擇多數讀者能了解的文字。
成大文學院台語文相關研究的老師,對黃、蔣之爭都相當低調。一名不願具名的文學院教授級老師說,「沒有誰對誰錯,而是態度的問題」,認為台語文推行至今,確實有停滯狀況,難怪蔣為文心急,但很多事急不來,語文的推行「不能霸道」,要有容納不同立場言論的雅量。
【聯合報╱記者修瑞瑩/台南報導】 2011.05.26 05:13 am
「受不了黃春明一再批評台語文,我才會忍不住!」成大副教授蔣為文昨晚談起前天和作家黃春明衝突經過時,還有幾分火氣,他說,就連黃春明當天的演講題目也是「充滿挑釁」;以後再遇到類似狀況,他還是會嗆聲,「我們教孩子要見義勇為,自己怎能做俗仔(台語指膽小的人)」。
蔣為文說,兩天來網路一面倒地罵他,指他是存心去鬧場,不尊重主辦單位,「根本是抹黑,我有全程錄音,可以還原現場」,他說,當時他原本在台下,後來也只是理性地舉大字報抗議,「是黃春明自己愈罵愈激動。」
他說,主辦活動的趨勢基金會原本在網路上有演講會直播影音內容,但事後全部撤除,還把原來黃春明的講題「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改成「請讀一頁小說」,不敢面對真相。
「黃春明被嗆聲,並非第一次,」蔣為文說,黃春明前幾年南下參加「鹽分地帶文學營」活動時也發表相同論點,當時就曾被人嗆過,他發現這次演講題目充滿挑釁,才會報名參加,並事先準備大字報,原本並沒有拿出來,是後來受不了黃一再批評台語文,才忍不住表態。
「語文的推行,聽、說、讀、寫四樣都不可少;黃春明卻認為只要有聽、說,不必有讀、寫,這是不對的。」蔣為文說,黃春明是有名的作家,他對黃的作品也很肯定,但黃不是台語文專家,演講時卻對著那麼多聽眾傳達錯誤訊息。
黃春明認為因為台語文的版本太多,難以推行,蔣為文指這種說法本末倒置,就是因為台語文不受重視,才會有那麼多版本,像當初推行國語,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訂出注音符號,如果台語文受重視,自然能夠有統一版本,推行更方便。
國立成功大學祕書室
成功大學網站 2011年5月26日(公布於成大首頁行政公告欄)
五月二十四日,本校台灣文學系蔣為文副教授於作家黃春明于台灣文學館演講「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時,針對其內容,有不同看法,舉牌抗議,爆發爭執,引起社會輿論關切。
蔣副教授之言行乃個人行為。本校向來尊重校園學術與言論自由,但主張教授應本於學者風範,行為應符合社會期待。
【聯合報╱記者修瑞瑩/台南報導】 2011.05.26 07:31 pm
作家黃春明昨天接受本報訪問時,對於前天遭嗆一事仍耿耿於懷,質疑「成大怎麼會有這種教授?」他一定要寫一篇文章把事情說清楚。
黃春明說,前天研討會的主題是百年小說,他認為台灣的文學走到現在,台語文有其問題,才會以「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為題演講,並未離題。
「台語文要讓人懂,才能走下去。」他以自己的創作為例,小說中如果有對話式的語言,就要寫出原味,他在描寫本土人物的話語時,是以中文修飾後寫出來,讓不管外省人、台灣人或客家人等都能看得懂,如果真的要用台語文來寫,版本有七、八種,反而大家看不懂。
他表示,游錫堃擔任宜蘭縣長時,找他推行台灣話,他建議不能說是「台灣話」,應該是閩南語,因為把閩南語說成是台灣話,對客家與原住民等族群不公平。
他認為,只要學校不禁止學生講台語,台語就能自然發展;老師教台語時,不在黑板上寫字,帶著學生念,學生自然能學會,堅持「台語文如果硬要讀寫,只會讓孩子學不來」、「文字是跟著語言跑的,而且怎麼都追不上」。
黃春明表示,談台語文會扯上政治,他最不喜歡,因為如果表達了自己的立場,說是藍的,綠的會說他寫得爛,說是綠的,藍的又無法接受。
他覺得台語文是很複雜的事,三言兩語無法說清楚,不希望別人誤解他的想法,「已要求主辦單位一定要再給我一個場次的時間,不管是在台文館或成大都可以,我要把話說清楚」。而且他過去不想寫台語文的文章,現在考慮要提筆寫一篇,讓大家更清楚他的想法。
【聯合報╱本報記者何定照】 2011.05.26 05:13 am
擅於刻畫民間人情的台灣文學大將黃春明,鄉土標誌向來深刻,近年投入兒童劇、宜蘭風土關懷的行動與胸懷,更讓人動容。這樣一位本土代表,竟遭質疑「用殖民地語言寫作」,暴露了政治意識形態對台灣文化的霸凌。
不可諱言,數百年來台灣「官方統治者」變了又變,產生各種歧異的台灣史觀。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正是持台灣本來獨立、卻遭一九四九年來台的國民黨政府「殖民」的標準獨派史觀。在各種言論百花齊放的現代台灣,如此史觀並不稀奇,畢竟民主社會人人可自由言之;但若唯我獨尊,凡非我族類皆錯,就有如另種威權再現。
蔣為文質疑黃春明用殖民地語言寫作,言下之意是只能用他認為的「台語」—即閩南語寫作,暴露幾大盲點。首先,凸顯大閩南沙文主義:不論原住民語、客家話、華語,都被排除在「台語」之外,蔣為文閩南獨大的邏輯,正和日前他要求將閩南語「正名」為台語一樣。
蔣為文的發言,還否認其他文化存在的必要。台灣近年一大改變,是政府終於願意面對歷史,承認甚至提倡台灣獨具的「多元、混血文化」,不再僅強調大中華文化。近年教育部要求母語教學,正是此一思考產物。然而蔣為文限制僅能用閩南語寫作,這是抹煞台灣多年好不容易養成的多元文化尊重。
蔣為文發言更可怕的,是用政治意識形態介入文化基礎。在他認定中,「殖民地語言」顯該去除,因為如此語言是為上個政權服務。如此思維,豈不跟共產黨當年廢四舊、棄正體字改用簡體字,搞文化大革命的想法一樣?
多元史觀沒有錯,錯的是把文化也政治化。照此邏輯,當年美國獨立於英國存在,也該廢除英文、新創語言。人類歷史本就曲折反覆,幸好歷來各國並沒因換了政權、就廢除前朝文化,否則現今的人類文化將是一片荒蕪。
世界新聞網2011.05.26 06:00 AM
記者何定照台北26日電
作家黃春明遭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嗆聲「用殖民地語言寫作是可恥的」,政治大學台灣文學史研究所所長陳芳明批評,蔣為文的說法不但「時空倒錯」,更窄化台灣文化、傷害其他族群感情。
陳芳明說,台灣歷史本來就很特殊,依照蔣為文說法,日據時使用日語寫作的楊逵、龍瑛宗、張文環、吳濁流等人,是否根本不該列入台灣文學?若再去掉漢字寫作文學,「台灣文學史大概只剩兩頁」。
陳芳明指出,戒嚴時期早年,部分人士確實曾以殖民政府來指稱1949年到台的國民黨政府,但那時政治氣氛、社會環境和現在迥異。「如今台灣早已是民主開放社會,人們可自由選擇所追求的價值」,此時再談殖民關係,簡直荒謬。
「更可笑的是,蔣為文自己就在國立大學任職,還用國語嗆聲黃春明。」陳芳明說。
陳芳明痛心表示,黃春明的文學成就、對台語的努力、對社會的關懷、對故鄉宜蘭謙卑的致敬,文學界少有人能及。這樣一位巨人,卻在台灣文學館遭人惡劣對待,是極大諷刺與遺憾,何況蔣為文所做根本不及黃春明百分之一。
前天在研討會現場的作家陳若曦,也指蔣為文根本「歷史倒錯」,卻還指責黃春明「扭曲歷史」。她表示台灣一直是中華民國,蔣為文卻把漢語講成殖民語言,態度又粗暴、狹隘,「不禮貌、不理性、不寬容」。
陳若曦說,她完全贊同黃春明在會中所說,現行台語文字系統混亂,以致黃春明都看不懂自己被翻譯成台語的作品
台灣南社 台灣北社 台灣中社 台灣東社(台東) 台灣客社 公投護台灣聯盟 教育台灣化聯盟
2011.5.26
一、 強烈爭取台語文學、客語文學、原住民語文學的母語文學地位與教育資源。
二、 點名黃春明、陳芳明願意站上辯論擂台。
台灣南社副秘書長、成大副教授蔣為文,向黃春明嗆聲「用殖民地語言寫作是可恥的」。發生衝突後遭黃春明飊五字經並比中指。隨後蔣為文並遭受一連串的圍剿。南社、北社、東社等本土社團對此一衝突表達以下兩大立場:第一、強烈爭取台語文學、客語文學、原住民語文學的母語文學地位與教育資源。二、點名黃春明、陳芳明在台北或高雄參加辯論擂台。
南社、中社、客社、公投護台灣聯盟等本土社團以為:以台語、台文書寫的文學作品應當逐漸成為台灣文學的主流之一。以華語文寫作的台灣文學作品必須逐漸轉型回歸台灣的語、文原鄉,否則只有像當年「雲州大儒俠史艷文」被迫用華語發音,最後會像「我是哈嘜二齒!」一樣,因為母語啞口而自我了斷。
有中國媒體指稱「台文唯我獨尊 難道不算文化霸凌!」三歲囝仔何能對中國語文成人做任何霸凌?多年前真理大學首創的「台灣語文學系」已經關門收攤;另一所大學的台語系醞釀結束,可能不久之後即會辦理喪事。其中關鍵在台語、台文系畢業生迄今無法以正規教師資格考小學台語、客語、原住民語教師,中國文學系壟斷全部資源。台語、台文系學生在中國文學系的全面封殺之下,無死嘛半條命!
不止如此,目前「台灣學」研究所多數只有「四員一工」的員額。有些中文系所,擺開的場面就是三十幾位教授、助理教授,公部門資源佔盡,還敢說出「台文唯我獨尊 難道不算文化霸凌!」「白白布染甲烏」,莫過於此!
六十年來,台灣文學作品「用中國殖民地語言書寫」,乃是中國意識形態欺凌台灣意識形態成型的結果,蔣為文副教授挺身發言乃是以一抗百、以一抗千的勇敢行為,台灣的文化人如果有思想上的自覺,應該循此線路,展開文學、文化的反抗運動,才能逐漸浮雕台灣文化的原型。
國民黨長期中國文學的洗腦,使包括民進黨黨中央在內的許多政治人物,至今未能賦予台灣本體教育應有的關心。但是對於本土的學術覺醒仍陷於懵懂狀態的陳芳明和黃春明,南社點名他們不要站在中國媒體的幕後,勇敢踏上擂台,就台語文學的定位,展開具有文學人性與台灣田園風情的辯論。
◎ 黑雨 2011-05-26 21:07
根據媒體報導,作家黃春明 24 日在台南以「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為題演講時,成功大學副教授蔣為文高舉大字報,罵他不用台語文寫作「可恥」,兩人爆發肢體與言語衝突。一個是已獲台灣文學桂冠的名作家,一個是學術殿堂上的台語文專家,卻公然上演全武行。
黃春明在演講中認為「語文本來就是『混種的』,台灣目前使用的國語與北京話已很不一樣,像是『白目』、『凸槌』、『喬不攏』、『凍抹條』、『強強滾』、『好吃到不行』等口語化用詞,都已與台語混合」,他並以「百年孤寂」作者馬奎斯使用殖民者西班牙文、美國脫離英國獨立卻未放棄英文為例,說明台灣人用中文寫作並不可恥。成大台文系教授蔣為文,則是在黃春明演講時舉起「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的大字報抗議,進而引發衝突。
如果我們只看媒體的報導,可能會以為這是純粹語文之爭,可是在蔣為文的公開聲明中,他提到:「他(黃春明)的演講果真充滿偏見、扭曲事實的內容。他一開始就以充滿負面的『閩南語』、『方言』來稱呼台語,並以『中國人』來自居。他以台灣也過端午節為例,表示台灣中國同文同種,不應該搞一邊一國」。另外,在 TVBS 未經修改的新聞 中,有提到學生的反應:「他把我們台灣人一直稱呼叫中國人,我就覺得說,無法忍受,而且我又是讀台灣文學系的學生,我會覺得說,難道你覺得台灣文學系,是中國文學系嗎?」
因此,表面上是台語文之爭,但其實卻是台語文連帶台灣意識所衍生的衝突。那麼,我到底挺哪一邊呢?我的答案是:我兩邊都不挺。
現在的黃春明,有點像當年被台大哲學系事件牽連的學者陳鼓應。很多人認為當時的陳鼓應很有膽識,為黨外發聲,可是大家到頭來發現他是個迷倒在大中國主義之下的大統派。在「大中國」的閃光炫目之下,現代知識份子該有的民主、自由、與堅持憑空消失。當黃春明在演講中從語文申論到「不應該搞一邊一國」時,「台灣」兩個字已經顯然成為他外套上的裝飾的徽章罷了。因此,黃春明堅持認為台語文不必再有新的書寫方式,顯然跟歐美一些堅持「外星人絕對不存在」的科學家一樣,純屬個人(悲觀)信念的闡述,談不上什麼論斷型的高見。
黃春明對於「文化」兩字的理解層次極為淺薄,他所謂「台灣中國都過端午節」的舉例,已經被蔣為文在聲明中以「越南與韓國也都有端午節,難道越南與韓國都要變成中國嗎?」直接反駁。這顯示黃春明身為一個文學家或小說家的角色或許極為適當,但以他的膚淺文化認知來看,他若想談論台灣文化,顯然還不夠資格。
再看蔣為文。他抗爭時的大字報早已寫好,顯然對黃春明早已不滿。蔣為文長期致力於台語文的漢羅書寫法推廣(即使用羅馬拼音夾雜中文來表達台語),他的努力與奉獻令人敬佩,但是,就算黃春明的政治立場太過大中國主義,黃對台語文書寫方式的評論未必就不能代表部分台灣人對於目前漢羅夾雜寫法的遲疑與無法接受。我過去看過許多漢羅夾雜書寫的文章,但如果連我這個很認同台灣的人都覺得這套書寫方式推廣起來可能因為與台灣人目前語文習慣距離過度遙遠,將可能會非常突兀,那麼憑什麼漢羅夾雜的方式該是台語文書寫的未來目標呢?香港人不也使用過全漢文的方式製造了他們獨特的語文系統嗎?
如果我們光從政治立場來看這場衝突,許多泛綠支持者可能會站在蔣為文那邊。但是我們若從台語文書寫方式的可能發展來看,則黃春明所建議的全漢文書寫方式未必比蔣為文所堅持的漢羅夾雜方式還差。如果整個議題無法切割成明確的政治立場問題與台語文書寫兩個子議題,任何人想評論這場衝突的結果將淪為各說各話,情緒與髒話齊飛的泥巴戰場面。因此,認清議題內層的複雜性,正是邏輯思考與理性判斷的必要訓練。
如果純粹從「台語文書寫方式」的爭議來看,我認為黃春明跟蔣為文都過度急躁,忙不亟待地想幫台語文書寫方式劃下「最終而且唯一的目標」:前者強調台語文不該有其他書寫方式,後者強調台語文最佳書寫方式是漢羅夾陳。對我而言,這兩人的態度都是「文化霸凌」罷了。
從台灣過去在外省權貴強推北京話的慘痛歷史來看,任何語文的流通與推廣,若想靠官方力量強制而行,或是靠著穿西裝的上流人士從上而下推動,我覺得一定會遭到很大的阻礙、或是造成更大的抗拒。光就台語的推廣與奉獻,這兩位上流人士顯然遠遠比不上歌手江蕙或徐佳瑩。
江蕙從出道以來,她所唱的台語歌受到不分族群的歌迷所喜愛。喜愛江蕙的人,在聽她的歌的時候,不知不覺中也品味到了台語的音韻與優雅。這種潛移默化的過程雖然緩慢,最是最能感動人心、最不會造成反感的有效行銷。有趣的是,為江蕙作詞作曲的人,不乏外省籍人士。到了徐佳瑩的「身騎白馬」,那更是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在北京話中夾帶台語聲韻的精華,已經到達「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超乎完美境界。
文化最簡單的定義是「生活方式的總和」,這包含我們拿的筷子、南部特有的菜粽、米糕、台灣的檳榔次文化、包含我們看的韓劇、包含我們常逛的夜市。除非使用暴力強制手段,否則文化的形塑過程經常是長久的、緩慢的,但這也是極為自然的現象。不管是江蕙的歌、或是徐佳瑩的嶄新嘗試,這種多元的、彩色的繽紛雜陳,不正是台灣文化獨特的美麗嗎?那些認為自己可以定奪台灣文化走向的穿西裝名流或作家,或是死抱「中國文化唯一論」或「脫亞論」的高級知識份子,在面對江蕙與徐佳瑩現象時,或許都該覺得慚愧不已。
【聯合報╱記者修瑞瑩/台南報導】 2011.05.27 04:45 am
作家黃春明演講遭成大台灣文學系副教授蔣為文嗆「可恥」,蔣昨晚應邀上二一○○全民開講,不少觀眾叩應認為他才可恥、不尊重人,蔣則堅持台語文應受到重視,指黃春明否定台語文學的努力就是不對。
黃春明昨晚看了二一○○後表示,「好加在(台語,幸好之意),我沒去,不然又要牙起來(台語,火氣又上來之意)!」
全民開講昨晚邀蔣為文與演講當天也在現場的作家陳若曦上節目,兩人在節目中數度相互指責,互不相讓。陳若曦不斷搖頭,指蔣的行為「不合適」、「偏激」;蔣則一直搖手,指陳「住在外國太久,不了解台灣情況」、「妳也很偏激」。陳說:「我生在台灣,回台灣十幾年了,怎麼會說我住在外國太久?」
蔣為文強調,當天他雖準備大字報,但本來沒要抗議,黃春明演講中一再否定台語文,傳達扭曲意見,他才會舉起大字報,沒有鬧場的意思。
但包括主持人李濤、陳若曦及名嘴陳鳳馨都認為,蔣可以表達意見,卻高舉寫著「可恥」的海報,就是一種審判、定罪,蔣認為不用台語文寫作就不是台灣人,指台語文遭到壓迫,但蔣的行為卻是另種壓迫。
陳若曦表示,她和黃春明認識多年,了解黃的心情,黃只是希望用最多人能夠理解的文字來書寫,並非否定台語文;蔣為文反駁「那妳為什麼不用英文,英文更多人理解」,陳回嗆:「我是漢人、不懂英文。」
前立委張俊宏認為,語言應該是資產而非負債,多學一種語言在地球村中就好像多了一張執照,國民黨過去以暴力強迫大家學國語,這種暴力不應該繼承,支持台語文的人,不能強迫所有人都用台語。
客家黨黨主席溫景泉也表示「不能獨厚台語」,如果台語就是指閩南話,聽在客家人與原住民耳裡,會不舒服,國民黨過去因為語言暴力付出代價,民進黨應記取教訓。
蔣為文不贊同大家的說法,認為大家都扭曲他的意見,強調提倡台語文,不代表就否定華語、客語及原民語,而是台語文沒受到公平對待,小學生每周只有一小時讀台語,當然會看不懂台語文,「美國總統歐巴馬如果沒讀書,相信他也不會寫英文」,不能說不懂就不學,學了才會懂。
公視晚間新聞 (2011-05-27 20:00)
記者陳姝君陳昌維台北報導
余光中、陳若曦等大師作家,在黃春明創立的九彎十八拐雙月刊邀請下,到宜蘭與中學生互動,余光中朗頌詩作引起學生們熱烈回響,在兩岸三地華人圈擁有許多讀者,余光中說,寫作就是希望知音愈多愈好,語言的溝通就不要太隔閡,不要太自我侷限。
作家陳若曦也提到,台語文學有其限制,如果能多些包容、互相尊重,更能推廣台灣文學。
出身於宜蘭的作家黃春明,這幾年回到故鄉宜蘭推廣兒童劇,舉辦各種藝文活動,對於近來捲入台語文學的論戰,黃春明也再度強調,他絕對沒有否定台語文的意思。
對於蔣為文邀請他公開辯論,黃春明說,他會寫文章說清楚,也認為不只台語的母語教育還要再努力、其它還有像客家話、原住民等母語教育,其實都有許多問題存在,值得討論。
2011-05-27 中國時報 【關昕/新北市(教師)】
作家黃春明演講,進行不到一半,成大副教授蔣為文舉著海報,「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言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黃勸蔣:「你等我講完,可以表達意見。」蔣不理睬,黃火大,衝下台要找蔣理論。
除了許多民眾,現場還有多名作家。對於演講者看法,聽眾未必都認同,但等演講結束,再提出意見,這是尊重其他人的作法。直到民眾抗議:「我們是來聽黃春明演講的,請你離開」,才知進退嗎?使得演講草草結束,不免被批評。
連橫《台灣通史》、丘逢甲的詩,都不是用台灣語文寫的,可恥?歌仔戲「我身騎白馬走三關,改換素衣…」用漢文寫成,不行?先人楊逵、吳濁流等人,在日據時代用日文寫作,是貨真價實的本土文學。若要摒除漢字,台灣文學還剩多少?台灣文學不同於台語文學,要先釐清。
「台語文在書寫、教育上有商榷之處」?見仁見智。但台語文多種拼音、沒有統一教材,教學現場上諸多問題,是不爭的事實。缺乏理性、不能溝通,想取信民眾、改善現況,難!
自由時報 2011-5-27
〔記者林恕暉/台北報導〕成大副教授蔣為文對文學家黃春明演講稱台語不應文字寫作的說法提出抗議,引發衝突,台灣南社等社團昨天發出聯合聲明指出,他們願意與黃春明等人公開辯論,以爭取母語文學地位與教育資源。
蔣為文昨天接受電台訪問時指出,一百多年前就有台語寫作的歷史資料,多年來也有許多人以台語寫作,黃春明雖是文學家,對台語文的寫作不了解,卻在演講時聲稱台語不能拿來寫作,也不清楚母語教育情況,卻一再諷刺母語課程教導寫作是增加小孩負擔,他聽了二、三十分鐘的演講,掌握黃春明的說法脈絡,才會提出抗議、質疑。
台灣南社、北社、中社、客社、東社、公投護台灣聯盟、教育台灣化聯盟等社團昨天也發表聯合聲明,質疑衝突時黃春明不僅口出五字經,甚至並比中指,但蔣為文卻遭各方圍剿,相當不合理。
南社等社團並指出,以台語、台文書寫的文學作品應當逐漸成為台灣文學的主流之一,但母語文學教育資源匱乏,台語、台文系畢業生迄今無法以正規教師資格報考國小台語、客語、原住民語教師,資源被中國文學系壟斷,使台灣語文系所奄奄一息,員額編制精簡,但部分大學中文系所卻有三十幾位教授、助理教授,佔盡公部門資源。
自由時報 2011-5-27
〔記者游明金/宜蘭報導〕作家黃春明昨提及在台南演講發生的衝突,他說,他不是聖人,是很普通的人,喜怒哀樂都在身上,有人批評「你很可恥,你甘凍會條?」他強調,學校要推台語文教育很難、很不理想,不要「愛台灣卻害台灣」,應該在生活教育學習,才能落實。
黃春明談到台語文教學,國語就是北京話,但北京話有「凸槌」、「白目」嗎?也就是說,台灣在地色彩伸進去了,把語言在地化、本地化,語言文字的文化根深柢固,要讓它改變要百年以上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台灣要用台語文去寫,是可悲的。
黃春明說,前教育部長杜正勝頒布命令,國中小學要學本土話、閩南話、客家話,老師教得很無奈,語言、聲音都沒有統一,老師也沒受過訓練,學生課業本來就繁重,把本土語言當課文來學,比學英文更難。
黃春明認為,本土語言要在生活環境學習,這是直接的學習,放在課本裡間接學習,是剝削孩子的時間,語言活潑不是死死的,不是只有學校教室的教育,生活教育的教室在天與地,聽到、摸到、看到的都是教材。
黃春明批評,推台語文教育很不理想,台灣要獨立或統一是另一回事,但是除了原住民語言,閩南語、客語都是漢文化,文化的DNA否定不了。
【聯合報╱記者羅建旺/宜蘭縣報導】 2011.05.27 04:45 am
小說家黃春明被嗆,關心電話湧進,馬英九總統也致電慰問他,國立宜蘭大學校長趙涵捷送盆栽致意,請「黃大師寬心」;黃春明表示,「放心,我不會被利用、被消費」。
黃春明說,對於台語文的問題,他要求成大再給一個場次,他願意免費講清楚,但未獲答應;昨晚二一○○全民開講邀請他上電視或電話連線,但他以要準備「悅聽文學」活動,且電話無法把事情講清楚,婉拒了。
至於蔣為文上二一○○全民開講,黃春明說:「他(指蔣為文)要講,就讓他去講,我不會理會。」
黃春明昨天回宜蘭,在他創辦的「黃大魚基金會」及「九彎十八拐」雙月刊辦公室,準備「悅聽文學」校園推廣活動,今天他將在宜蘭高中音樂廳及羅東高中演藝廳,和作家余光中、陳若曦、賴其萬、孫大川為師生開講。
黃春明告訴記者說,馬總統看到報紙打電話給他說感到驚訝,他笑著問馬總統「你要頒勳章給我嗎?」馬總統回答:「你要嗎?」
「我被嗆,他(指蔣為文)出名了」黃春明受訪時,回想當天被嗆情形,情緒仍激動,他說,「當時蔣為文的那種行為,真的讓我很生氣。」不久較緩和了,他才說「放心啦!我不會被利用。」「那時,我脫下上衣,穿著內衣演講,還有人說我很『MAN』,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我」,黃春明幽默地轉述有支持者和朋友這麼讚美他,他笑了。
【聯合報╱記者修瑞瑩、莊宗勳、羅建旺/連線報導】 2011.05.27 04:45 am
作家黃春明與成大副教授蔣為文互嗆,蔣為文昨天強調他是理性抗議,反而是黃春明沒風度、公開飆髒話,「我不在乎被罵」,但指責黃春明在演講中公開罵台語文前輩「不倫不類」,應公開道歉,黃春明傍晚在宜蘭電話受訪時回應,「我根本沒講那些話,何必道歉!」
蔣為文在黃春明演講時嗆黃,昨天成為批踢踢BBS站熱門話題,網友指蔣用簡體字寫大字報,「只准自己用簡體字表達意見,卻不准他人用普通話創作」。
「漢字不是國語專用」網友PO文說,民眾學漢字、用各地方言說話,兩者沒有衝突。因漢字語法變動小,民眾才能讀懂一千年前的文章。如果用各地方言書寫,一段時間後就讀不懂。
台語文學創作分「純漢字」、「純羅馬字」和「漢羅拼音」,蔣為文主張使用「漢羅拼音」和「純羅馬字」書寫,網友說,「如果用漢字書寫是可恥,難道羅馬拼音不是外來語?」
蔣為文帶大字報到黃春明的演講現場,有人批評「不懂得尊重別人,沒資格當老師」,另有網友提出「蔣為文能容許成大學生用同樣方式上他的課嗎?」
蔣為文昨天電話接不完,有罵的、也有人稱讚他「替台語文出了口氣」。他也在臉書發表文章,指網友不斷抹黑他,把他視為妖魔鬼怪,一定要澄清,希望演講主辦單位公開錄影內容,還原真相。
政大台灣文學史研究所長陳芳明接受本報採訪曾說,如果依蔣為文的說法,日據時代文學都不能列入台灣文學,再去掉漢字寫作文學,台灣文學史大概只剩下兩頁。蔣為文回嗆陳芳明說,一八八五年創刊的「台灣府城教會報」,近百年間留下許多台語文優美文章,早期的台語文作家,例如賴仁聲創作的「可愛的仇人」、鄭溪泮創作的「出死線」等作品,「怎麼可能只有兩頁」?
【聯合報╱黑白集】 2011.05.27 02:46 am
作家黃春明在台南就「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發表演講,台下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舉海報抗議,上書:「台灣作家不用台語文,卻用中国語創作,可恥!」黃春明兩度衝下台,要打蔣,口出五字經,比中指,被人勸下。
那張海報有幾點趣味。一、主張「台語文」的蔣為文,何以用「國語文」抗議?二、海報可以證明,黃春明雖未用「台語文」寫作,仍是「台灣作家」。三、中國的「国」是簡體字,蔣為文是「台灣的副教授」,似亦不以使用「阿陸仔」的簡體字為可恥。四、黃春明若可恥,則全台灣「不用台語文」的台灣人,是否皆為可恥?
以「台語文」為「國語文」的對立概念,使台語文運動在過分政治化後步入死巷。因為,所謂「台語文」,其「語」雖與「國語」不同,但其「文」則大都皆有一對一的「國字」可相對應,所謂的「台字」只是補缺而已。因此,即使使用「漢羅(馬)書寫」,也丟不掉「國字」;若用「全羅(馬)書寫」,也只是把「國語文」「翻譯」成羅馬拼音而已。所以,想用「台語文」來「去中國化」,這是沒有出路的死巷,骨子裡仍是「中國語文」。
黃春明說得好:「美國人獨立後仍使用英文,他們可恥嗎?」依此推論,維持「國語文」,仍可台獨;但即使全改成羅馬拼音,也未必就能台獨。
台灣的未來,不會因維持「國語文」而失去台灣的主體性,也不會只因全改成羅馬拼音就能創建台灣國。黃春明使用的是在中國五千年、台灣四百年來演化的中國正體字,但他仍是無可置疑的「台灣文學」的巨擘。
【聯合報╱余伯泉/台灣華語社社長(台北市)】 2011.05.27 02:46 am
「語言文化不宜霸凌」,這個準則同樣適用於統獨時,民主才有提升的可能。
首先,客家人批判福佬族群霸道專用「台語」一詞,但客家人可曾想過做為台灣最大族群的福佬人,為何不能提出自己語言的名稱,為何必須忍受具有歧視意味的「閩南語」一詞呢?「閩」是「門內一條虫」,這種歧視性漢字,中國學者已經刪減很多。因此,教育部要求「台語課本」改名為「閩南語課本」時,本人曾向審查委員表達:改名為「閩南語」爭議更大,問題同樣沒解決。因此本人提出比較中性的「福台語」一詞做為課本的並列名稱。
蔣為文嗆黃春明「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創作,可恥」,這是台語文的霸道,難道「台灣華語」不是「台灣語文」的一支嗎?但黃春明發表「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認為台語文「目前沒有統一的版本,老師教的勉強,學生也學得痛苦」,這也是一種尚待商榷的偏見。台語文書寫,從教會公報起已經相當成熟,難怪蔣為文嗆黃春明。至於台語文教育,已經可以做到老師與學生都快樂,問題是前教育部長杜正勝固然「有功」於將教會羅馬字與台灣閩南語音標系統(TLPA)整併為台羅拼音,卻採用霸凌式政策,將台語文教育搞成勉強與痛苦局面,其實台羅與台通兩大拼音在教育領域本就可以併存。
同理,華語亦如,台灣在二○○二年公告台灣華語拼音系統,除台北市外,全國大部分地名路牌幾乎都是台灣拼音。但政府卻不尊重台灣拼音存在事實,引進中國漢語拼音霸凌台灣拼音,殊不知中國學者在漢語拼音五十周年紀念時,已提出漢語拼音設計不週導致許多第二語言教學錯誤觀點,台灣有些人卻把漢語拼音捧上天。
不論統獨,語言文化不宜霸凌,台灣的民主才會提升。
◎ 畢殿龍
畢殿龍政治觀察 2011-05-27 06:53:53
臺灣本土作家黃春明在成大演講,遭到成大副教授蔣為文當場舉牌抗議“臺灣作家用中國語創作,可恥!”氣得黃春明脫掉上衣,奔向蔣為文,被其它人拉開。蔣為文說這是黃春明要揍他。當時看到新聞心裡還說,黃春明怎麼那麼沒有涵養,會在談文學的時候,在大學講堂上要動粗。當看到蔣為文在26日晚臺灣TVBS電視call in節目上的表現,才深深認識到:想揍他的豈止是黃春明一個人!
在節目中,當來賓質問蔣為文,怎麼能夠用自己的選擇,來霸淩別人的選擇時,他硬拗說,不是不尊重黃春明的用國語的寫作,而是在抗議其提倡口語用閩南話(台語),寫作用國語的做法。當來賓進一步質問其,那你應該當場質疑或者下來寫文章質疑她這種觀點,而你現場抗議的根本和這個是兩碼事時,他又繼續硬拗,其它有的沒有的。邏輯混亂的程度,硬拗得面不改色。不要說不符合他學者的身份,即便一般人這樣,也會給大家精神錯亂的感覺。更讓人可氣的是,場上一個陳姓女作家,稍微一不認同他的觀點,他就欺負人家口齒不夠流利。說她長住外國,不瞭解臺灣的文化生態。其實該女士不但是臺灣出生,回台居住也已經16年了。他不是用道理說服人,而是要用別人沒有他在臺灣住的時間長(儘管他也留學過美國),沒有他愛臺灣,讓人不敢和他說道理。
蔣為文不但扣帽子的方式像某一政黨,自己大喇喇代表整個臺灣人,自己來定位誰是臺灣人的方式也更像某個政黨。更是自己先扭曲割斷歷史,卻先汙指別人扭曲和不懂歷史。自己抗議別人用中國語創作,他自己即使寫幾個字的抗議牌子也夾雜了台語、羅馬拼音和繁簡漢字。
場上客家黨主席溫景泉也提出,應儘量避免提台語,因為台語是被單指閩南話,這是一種母語獨大,那將會置客家話和原住民等多種母語於何地?楊文嘉和陳鳳馨的發言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蔣為文的本質。語言不能成為敵我識別的工具。用中國話就是中國人是納粹式的“等號暴力”,並指出,尊重別人的選擇才是人權中的人權。蔣為文自己一方面說中華民國是外來政權,一方面一口一個“我們政府”,如果中華民國是外來政權,那麼,蔣為文口中的政府也就不存在。只要是生在臺灣的人,無論他們是那個族群,都是臺灣人,沒有任何一個政治前提可以說他們不是臺灣人。觀眾也打電話進來說,民進黨先進,在監獄中寫的詩詞,臺灣的歌仔戲是用什麼文字記載的等。
蔣為文一方面說,1885年台語(閩南語)的文字創作就很流行了,一方面說官方應該加大推廣閩南語。既然已經很盛行了,何必繼續推廣。一方面說,自己屬於民主人士,尊重別人的選擇,一方面又對別人的選擇大家詆毀。他不是在提倡和發揚一種語言,而是在用語言讓臺灣社會有更大的分裂。用語言來獨霸,和搶得自己界定誰是臺灣人,將族群標籤化的工具。
蔣為文要麼是去中國化的推手,要麼就是去中國化的犧牲品。一個學者不專業不重要,沒有包容的思想才悲哀;一個人不像學者沒有關係,但像政客般不知羞恥才可怕;一個人自己不知羞恥不可怕,要將這種無知、無恥去欺淩、洗腦更多人才可怕;即便政客披上學者的外衣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性扭曲到數典忘祖的地步才可怕。連黃春明這麼本土的作家都被汙指為犯了叛國一樣大罪,怪不得黃春明想揍他。看到這樣用語言區分敵我、標籤化、撕裂族群,想揍他的豈止黃春明一個人!
◎ 簡文通(作者為台灣南社社長)
自由時報 2011-5-27
許多人認為提倡台灣母語是台語的沙文主義,其實南社提倡客語的認真自信值得肯定。全台灣高雄是唯一考國中、國小校長要以台灣母語即席演講三分鐘,客家人可以選客語;原住民可以用原住民語應考,並不以台語做限制。
高雄的「台灣母語日」訪視連續實施七年,成果不如理想,成績則是全國所有縣市第一。其中前金幼稚園,全園學生全部都會日常的客家生活問候語。高雄的莊敬國小,父母中的一人是客家人者佔全校的六分之一,但「台灣母語」課程選修客語的佔全校的四分之一,成果相信令客家人告慰。實際上,高雄的「台灣母語日」訪視,訪視委員都有約束,如果台語、客語、原住民語三語並重的都會加分,獨尊台語的成績反而不利,絕不是中國媒體批評的台語沙文主義,那不合事實。
高雄市政府去年從上萬首「台語古詩詞」中選出十餘首編撰成冊,並以台語歌仔戲吟唱製成CD。目前在高雄市政府客委會支持下正在做客家山歌、平板、山歌子的吟唱製成之日,希望客家鄉親可以分享。
南社副秘書長蔣為文副教授不是台語沙文主義者,南社永不放棄的是擺脫中國殖民教育,重建台灣本體教育的精神史,讓台灣子弟有能力回到精神的故鄉。
◎ 張復聚(作者為高醫台語文講師)
自由時報 2011-5-27
文藝復興之父義大利文學鼻祖但丁(Dante, 1265-1321)捨棄最熟練的語文,選擇當時大家看不起的Tuscon地方母語寫他的母語文學《神曲》,不但開啟義大利語文及文學,也刺激歐洲各國母語語文及文學,今日世界文學的源頭就是這樣來的。
日本文學最經典的《源氏物語》也是用母語和平假名書寫而成,而非標準語與漢字。今日日文文體仍是漢字、羅馬字abc與平假名、片假名混合使用,未聞「不倫不類」之譏。十九世紀俄羅斯幾乎全國都是用法語法文讀寫,然而普希金卻獨排眾議堅持使用母語,終於成就今日俄國文學。二○○六年俄國普希金文學博物館館長Bogatyrev Evgeny Anatol’evich來台灣訪問時曾表示,語言是一個民族最重要的文化資產,語言若消失,文化必然也跟著滅亡。俄國因為有普希金提倡母語文學,才會有普希金、托爾斯泰、蕭洛霍夫三位文壇巨人的成就。
台灣好不容易才踏入現代民主社會,理應鼓勵多元文化、尊重人權;對長期受殖民迫害的各族群母語,官方應該設立公共機構來使用、保存及發展母語文化,像瑞士政府每年出巨額資金獎勵只有○.六%人口的母語Romansche。可是七十四%台灣人的母語卻一路遭受迫害、歧視與忽視,時至今日仍無公立專屬電視台或廣播電台,變成只有競選時期政客騙取選票的工具。誰說台灣有人權?語言權還是國際公認的基本人權呢?
成功大學網站 2011.05.27
我們是一群成大台文系的教師,針對昨日各大報所報導的「黃春明演講,成大教授鬧場」事件,我們都間接受到波及影響,又恐社會各界對於本系的學術研究與教學有所誤會,因此擬藉此聲明提出說明,並表達我們的意見。蔣為文老師雖為本系副教授,但他在外的言論及行為,完全是他個人的,絕不能逕行視為是本系的立場或做法。而且,此次蔣老師的言論與行為,也與本系大多數師生的想法有著嚴重的扞格。我們要特別藉此機會向社會公開說明我們的看法:
第一、成大台灣文學系自創系以來,即秉持廣義的台灣文學定義(即一切發生在台灣的文學、海外書寫台灣的文學,或是對台灣文化有重大影響的外國文學,都可以納入台灣文學研究的領域),並推動台灣文學的發展與教學,維護各種與台灣文學相關,具自主性與包容性的研究空間。在母語文學與台語文書寫的推動上,本系一直以來也相當關注並抱持攜手並行的態度,而且尊敬諸多台語文學前輩及其成果。
第二、我們尊重台語文學的發展,也期待共建多元語言的環境,但我們並不認同蔣為文老師此次在小說家黃春明先生的演講場合所採取的抗議手段與態度。蔣為文老師未能等到黃春明先生演講告一段落後開放聽眾問答的時間,即在演講途中以舉牌方式抗議,並且使用「可恥」這種字眼,我們深感不妥。我們反對蔣老師預設立場且不尊重演講者的這種行為。而蔣老師在主辦單位、保全人員與群眾鼓譟下被驅逐出場,這也是我們不樂見的結果。這些都可以看成是台灣社會,還沒有建立起相互尊重、理性溝通對話的環境。
第三、我們都強調,台灣文學與母語推行運動的共存共榮關係。台灣文學不應走向狹隘的定義,認為「只有用台灣話文寫成的作品,才是台灣文學」、「台灣作家就必須用台灣話文創作」。在這個國家,各種族群存在的多元樣態及其語言表達的自由和現實,不應用封閉性思考與定義,來對母語教育與文學造成傷害。
第四、我們認為任何運動與任何理念的推動,必定要以包容性去贏取更多人的參與和支持。理念可以爭論,但是必須就事論事,秉持良性溝通態度。台灣經歷清治,日治,國民政府到解嚴等多層次的殖民與歷史緣由,其語言與文學的發展也交錯複雜。我們系上的師生一向多以寬容的態度進行對話。
第五、成大台文系或許可能被誤解是本土運動興起下政治正確的產物,但是我們絕非偏狹的國族主義者。事實上,我們對於國族主義抱持著比一般人更多的警醒與自覺,同時我們也對殖民語言的使用有著更多的反省。我們批判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國民黨所進行的「再中國化」之種種文化政策,但不表示我們將無視或全然抹除中國文化的影響;我們對中國政權同樣抱持警戒和批判的立場,但是我們並不歧視中國人。因此,我們反對蔣老師使用以中國為名的種種歧視性字眼,批評他人。
第六、語言與文學之間的關係,從來就是複雜與流動的。到了近代,由於交流的頻繁和個人自主性的提高,強求以一種語言,或一種界定去匡限文學的範圍,就更加的是不可能了。而且,一種語言與另外一種語言之間,也不必然只能是取代性的關係。語言是慢慢演變與融合的產物,語言教育不能再複製過去那種由上到下的專斷方式,如果只從二元對立的思維去進行語言教育的強制規範與再次改造,正是一種威權邏輯的複製,那不但難以成功,也是我們所反對的。
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
教授 林瑞明
教授 吳密察
教授 施懿琳
副教授 游勝冠
副教授 吳玫瑛
副教授 李承機
助理教授 廖淑芳
助理教授 鍾秀梅
助理教授 簡義明
助理教授 蔡明諺
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網頁 2011.05.27
副教授兼系主任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美國愛達荷大學博士
|
性別與童話、青少年小說選讀、台灣少年小說專題
|
教授
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東京大學大學院人文科學研究科博士修了
|
臺灣史、日本近代史、台灣通史、台灣歷史文獻
|
教授(與中文系合聘)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台灣師範大學國文所博士
|
台灣古典詩人專題、台灣古典文學史料專題、台灣古典文學史專題、台灣古典文學、台灣傳統漢詩文選讀
|
教授(與歷史系合聘)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台灣大學歷史學系研究所碩士
|
台灣文學史料專題研究、台灣史、台灣文學史、台灣文化史、中國近現代文學史
|
教授(與歷史系合聘)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東海大學史學 碩士
|
戰後台灣政治發展史‧台灣議會運動史‧新聞與大眾傳播學‧新聞報導學‧新聞評論學 ‧台灣近現代史‧近代臺海兩岸關係史‧中國近代史料與史學‧影視史學‧電影與歷史
|
副教授
副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清華大學中文系博士
|
現代詩選讀與習作史、日治時期台灣文學專題研究、現代性、認同與台灣文學專題研究、知識份子與台灣文學專題、現代詩、台灣文學史、台灣文學史專題研究
|
副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美國德州大學 語言學研究所博士
|
台灣語言基礎及寫作、社會語言學、語言學概論、越南社會文化、台語文學專題研究、台灣語言專題研究、台語文學選讀、台越語言文學比較研究、台灣文學專題討論、台語文學運動史、台語教材與教法、文學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語言習得、越南語、初級台語會話
|
副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美國伊利諾大學香檳校區語藝傳播研究所文化研究組博士
|
西洋文學史、文化理論與分析
|
副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東京大學大學院總合文化研究科博士
|
台灣文化概論、日文讀解、台灣社會與文化史專題研究、台灣通史、傳播文明與媒體、歷史學研究方法專題、台灣文學專題討論、文學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台灣歷史與文化專題研究、文學與媒體、台灣歌謠與社會、帝國與殖民地文化
|
助理教授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清大中文系台灣文學/現代文學組博士
|
文學概論、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現代文學中的疾病瘋狂與死亡、文藝社會學、台灣文學史、現代小說選讀與習作、台灣文學史專題研究、戰後台灣女性小說專題、台灣文學史專題研究、文學與城市、戰後台灣現代主義文學專題、台灣作家專題、現代小說、人文經典閱讀、影像、敘事與文化想像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澳洲雪梨科技大學社會與人文學院博士
|
英文讀解、知識份子與社會介入、台灣語言基礎及寫作、全球化下第三世界的性別政治、學術英文、社會運動全球化、知識分子與社會介入、社會運動全球化、全球化下第三世界的性別政治、台灣文學專題討論、族群與文化專題研究、社會運動全球化、文化與社會基本議題、世界文學、田野調查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英國史特林大學媒介研究所博士
|
新聞採訪寫作、網路文學、文化分析、網路文化社會學、認同理論、文化研究導論、學術英文、新聞採訪寫作、網路文學、網路文化與社會、媒體社會學、學術英文、性別與文化研究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日本國立新潟大學現代社會文化研究科文學博士
|
語言學概論、第二外語(日文)、台灣南島語族之語言文化、台日語言對照、台語語言學專題、原住民文學、台灣語言專題研究、社會語言學專題、台語語言學專題、當代日語小說選讀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清華大學中文系博士
|
現代散文選讀與習作、中國文學史、專書選讀、自然寫作、當代中國小說、文學與環境、現代散文、中國現代文學選讀、旅行文學、人文經典閱讀、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現代散文專題、鄉土文學、電影與文學、台灣現代文學專題研究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輔仁大學比較文學所博士
|
文學概論、女性小說選讀、九O年代臺灣文學與文化生產、現代小說、現代華文女性文學選讀、性別與文學、台灣當代文學與文化生產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清華大學中文系博士
|
中國文學史、中國當代新詩選讀、現代詩專題研究
|
兼任教授
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
|
台語文學專題:五、六○年代台語歌謠研究 台語文學專題:賴和漢詩研究
|
兼任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美國賓州大學社會學博士
|
台語電影導覽
|
兼任副教授
副教授(與中研院合聘)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日本東京大學總合文化研究科(博士班)地域文化專攻博士
|
台灣文學專題討論、日本語與日本文化、台灣的語言思想史、日本語文獻解讀、台灣的近代人物與思想、文學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美國喬治亞大學比較文學博士
|
西洋文學史、學術英文、後現代主義文學、全球主義與在地性、比較文學、台灣文學專題討論、文學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台灣歷史與文化專題研究、日治時期小說選讀、翻譯與文化生產、台灣現代文學專題研究、文學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文學理論與批評、文學理論與批評專題研究、當代文學理論:德勒茲、理論與批評專題研究
|
兼任助理教授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日本國立廣島大學教育學研究科博士
|
第二外語(日本)、日本文學史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博士
|
閩南語和客家話比較、構詞學、句法學、語義學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成功大學中國文學所博士
|
台灣文學史、台灣傳統漢語文學專題、日治前臺灣風土詩文選讀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
|
傳統漢詩選讀、日治時期臺灣漢文小說選讀
|
助理教授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清華大學中文系博士
|
民間文學
|
兼任講師
講師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里茲大學現代表演藝術碩士
|
當代劇場與表演藝術
|
講師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博士班
|
原住民文學
|
講師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博士班
|
現代小說創作
|
講師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博士班
|
現代散文創作
|
兼任講師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博士班
|
現代詩創作
|
兼任講師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博士班
|
現代散文創作
|
兼任專家
專家(以教授職級聘任)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東南亞神學博士
|
客家文化與教材編輯、台灣語言基礎及寫作(客語)
|
專家(以副教授職級聘任)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國立台南藝術學院音像紀錄所藝術碩士
|
人民影像-第三世界紀錄片初探、紀錄片基礎實務、平民觀點的影像運動、影像美學與攝影實務、
|
專家(以助理教授職級聘任)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美國舊金山神學院族群文化神學系學士
|
台灣語言基礎及寫作(原住民語)、台灣原住民近代發展史、原住民口傳神話故事
|
專家(以講師職級聘任)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香港現代中醫藥學院
|
台語文學多媒體製作、新聞台語
|
博士後研究員
博士後研究員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成功大學中國文學博士
|
心理師
台灣文學系所心理師
| |||
姓名
|
最高學歷
|
授課科目
| |
政治大學心理學研究所碩士
|
人際關係(通識)情緒與壓力管理(通識)
|
2011-05-27 【中廣新聞/李雅媛】
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槓上作家黃春明,成功大學官網刊出一封署名「一群成大台文系教師」的聲明稿,認為蔣為文在外言論及行為完全是個人的,不能視為是系上的立場與做法,聲明中也說,蔣老師的言論與行為和系上大多數師生的想法有嚴重扞格。部份老師甚至私下表態,已經容忍蔣老師很久了,擔心再鬧下去會影響招生,甚至賠上成大台文系形象。……
【聯合報╱記者莊宗勳/即時報導】 2011.05.27 11:53 pm
成大台灣文學系副教授蔣為文嗆作家黃春明的風波繼續延燒,成大台文系今天由系主任吳玫瑛發表聲明,不認同蔣為文的言行,反對他舉「可恥」大字報抗議,「那是個人行為,與台文系無關。」兩位台灣文學館前館長吳密察、林瑞明在內等10名老師也參與連署。
吳玫瑛說,台文系內部對蔣為文的挑釁、干擾早就習以為常,但蔣為文這次運用媒體宣揚主張,引發「媒體效應」。系上信箱被家長、學生的抗議信件擠爆,認為蔣為文代表台文系,已嚴重影響聲譽,甚至可能影響招生。所以她不得不發表聲明澄清,「這也是多數老師的想法。」
「從沒說過代表台文系。」蔣為文回應,無法控制別人的聯想。但他認為,台文系師生應有批判、去殖民化和建立台灣主體性的精神,貫徹核心價值,「怎麼能躲在後面?」
至於會不會懲處蔣為文?吳玫瑛表示,蔣為文的言行雖然不妥,但沒有違反校規,也無違法,所以系上不會有任何行政討論。
◎ 李敏勇(作者為詩人)
自由時報 2011-5-27
「英語屬於愛爾蘭,但愛爾蘭不屬於英國。」這是愛爾蘭詩人奧登(W.H.Auden 1907-1973)令人深思的話語。如果說成「通行中文屬於台灣,但台灣不屬於中國。」怎麼樣?
小說家黃春明與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見諸報端的事件,以及近日教育部率將台語改為閩南語的作法,反映了台灣語言政策的現實焦慮,識者應不樂見。
特殊的歷史構造讓台灣的語言現象多元,從原住民各族語言、通行台語、客語、通行中文交錯。官方以通行中文為「國語」,民間佔多數的通行台語有對抗的優勢,其實相對薄弱。如果台灣的國家認同確立,語言的多元化是必須面對的課題。如何做?語言學家與政治家都有任務,但文學作品扮演重要角色。
有人以美國獨立仍用英語來正當化通行中文在台灣的地位。如果戰後移入者捨棄流亡、殖民心態,與原住民、早期移入住民共同建構台灣的新國家,或差可比喻。仍然依恃中國的殖民意理,如何能這樣比照。而且,教育中的本土語言壓迫依然存在,又如何能讓台灣語言主體論者心服?拉美國家用西班牙文、葡萄牙文,但卻是獨立於西班牙、葡萄牙的國家。
台灣文學因為特殊的歷史構造,甚至包括了以日本語為表述的作品,某種意義上,成了台灣文學的傳統球根。戰後國民黨中國的國語政策使然,通行中文作品成為主流,也是事實。但是,如果台灣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新國家,台灣話語裡的客語和通行台語作品也應該得到尊重;在發展中的表記符號存在的差異如何克服,也有待努力。
有政治力量支持的通行中文,應該拋棄自以為是的「國語」觀,也不要動輒以「福洛沙文主義」指控人口多數卻依然是語言弱勢的通行台語,而台語運動論者也要知道如何建構台灣認同,不要複製昔日殖民政治心態,落人口實。所有認同台灣的人們,不分先來後到,捐棄語言成見,讓多元語言在新的國家公平發展,新的台灣語言願景才會實現。
◎潘科元
潘科元台語文理想國部落格 2011-05-27 05:19
(有一寡想法,我已經佇 facebook 零零星星[lân-lân-san-san]寫幾若條動態訊息,佇遮閣補充--淡薄。)
黃先生從1990年代主持宜蘭縣本土語言教育个時,著認為台語只要會曉講,毋免讀佮寫个教育。這是伊到今[tann]一貫个主張。也著是講,伊反對任何形式个「全台語文」書寫系統,著準攏用漢字來寫嘛共款。
伊認同家治是一个中國儂,而且既然是中國儂,著應該使用以中國北方官話所建立个現代華文做主體來寫作。他嘛認定台灣儂攏是中國儂个一份子(所以伊講不應該主張一爿一國),所以有台灣儂將伊个華文台灣鄉土文學作品,改寫做全台語文,予伊罵講「不倫不類」。(伊後來否定,但是在場遐濟聽眾,予伊袂走閃--得。)
黃春明先生遮个台灣文學家,會凍得著遐爾大个名聲地位,咁毋是倚靠母親台灣个土地、人情、佮語言,當做伊个創作題材來成就个?
雖然伊个作品是華語文做主體,但是內底咁無台語詞个成分?咁無利用台語个思維模式,將伊轉化做華語來表現?當然有!而且這是怹迄種台灣鄉土文學蓋重要个特色。
伊即位老前輩,反對咱少年儂來學習、書寫「純台語文」。有一个大問題是,咱少年輩个生活環境已經遭受著「全球化、工業化」个改變甚至傷害真大,咱个語言環境嘛無像黃先生少年時代遐爾有台語味矣。咱咁毋免閣卡扑拚,採取閣卡徹底个法度,透過純台語文个學習、讀寫,來設法綴著怹老輩儂對鄉土、人情佮語言个體驗?以咱个條件,若只是沿用怹原底个華文書寫工具,實在無可能寫會出怹迄種鄉土作品,只好創作一寡失落無根个浮浪貢都市文學。
即種無根作品嘛有伊个價值,但是咱想欲寫出我个故鄉情,欲按怎?是按怎伊欲用台灣文學權威者个地位毋准我書寫純台語文來創作台灣文學,批講咱是不倫不類?我欲用純台語文來閣卡親近母親台灣,記錄我佮父老鄉親直接互動个話語佮感情,是按怎袂使?我欲寫純台語文,按算欲一字一字,毋免翻譯,直接唸出來予我个父老鄉親欣賞,是按怎袂使?
今仔日是伊先來否定咱,咱才著反抗个。黃先生个作品,規句話攏華語,干那插入兩字「查某」,伊認為按呢是文學正宗,抑咱全部寫台語,忠實記錄我个父母話,顛倒予伊扑做文學糞埽?請問,迄種正宗文體,伊是欲叫咱按怎讀?全部唸華語,包括ㄔㄚˊ ㄇㄡˇ 兩字?抑是先唸華語,到迄兩字,自動改唸台語 tsa-bóo ?即種作品,咁正實著比自頭到尾,攏會凍滑溜[liù]唸出台語音个純台語文閣卡完美可取?
其他个條件攏共款來論,佗一種文體卡有可能搭倚[uá]伊所欲描寫个台灣百姓?
伊講伊是中國儂,著愛寫中國文。咱台灣儂若寫台語文,會予伊批判。按呢意思著是講,咱攏著綴伊去認中國做老爸,來寫予中國多數儂看卡有个華語台灣文學。結局,伊關心欲予「對岸」个「同胞」看有伊个作品,煞卡大過予伊作品內底个台灣父老聽有伊寫个話句。
伊做一个台灣文學老前輩,認同大中國華文至尊論,煞來否定咱台灣後輩苦心想欲建立母語文學个奮鬥。到今[tann]來,情理跋倒泰山,咱的確著表達不滿,佮伊理論。
蔣教授佇觀眾席攑海報抗議黃大師,是有卡失禮;但是黃大師嘛用北京話五字經回報伊矣,即種人際互動个禮貌問題,自按呢準無輸贏,免閣掰會[pué-huē]矣。咱需要議論閣卡有意義个理念問題,來思考按怎建置[kiàn-tì]有自尊,有主體性个台灣語言、台灣文學佮文化个未來。
◎潘科元
潘科元台語文理想國部落格 2011-05-27 15:51
佇演講場抗議个[ê]蔣為文教授,對書寫台語文个理想形式,有伊明確个主張佮堅持,不過,迄種主張並無代表全部个台文運動者。無了解其中分別个社會大眾佮文化評論者,難免會掠[lia̍h]蔣教授个特定主張來反對台語文運動,造成討論失焦[sit-tsiau]。
黃春明先生演講个重要論點,是伊認為台語只要會曉講就好,根本反對讀寫「全台語文」(不管是全部寫漢字、抑是用羅馬字),只贊成用華文做主體个書寫系統。
咱愛分層次來議論:
一、上基本个,是咁有需要保存台灣母語?即點黃先生有贊同,政府已經毋敢表示反對(特別是選舉若到,逐个政治儂嘛攏真愛講台語來搝[giú]票),社會大眾嘛漸漸有同感(毋過,無一定有真正採取行動)。總講一句,語言毋但是溝通个工具,嘛是文化个載體,精神个認同、親情个歸依,袂容允用強勢語言來取代、消滅儂个祖先話、父母話。這是基本人權,普世價值。
二、閣來,台語若有需要保存,按怎做?咁有需要文字化?咁應該寫作「全台語文」?寫全台文即點黃先生反對,這才是咱欲辯論个重點。
認為台語本質上只是講个語言,幾千年來只靠一喙傳一舌,會凍活甲真好,將來嘛繼按呢落去就好,這是錯誤个觀念。因為時代改變啦!現代是多元文化、多語社會,強勢語言攏是聽、講、讀、寫,四肢健全,��[gâu]走��跳。但是咱个母語只有聽佮講,賰[tshun]一跤[kha]一手,半身不隨,絕對無法度佮強勢語言有比有並[phīng]、競爭並存[pīng-tsûn]。少年阿母嘛因為按呢來看輕家治个祖先話,認為母語無冊通[thang]讀、無路用,所以怹毋肯教囡仔講台語,早慢台語一定死。
教育政策應該有遠大个眼光,關心文化理想,毋是只顧現實,所以袂使放據在即種「阿母毋肯教囝講母語」个現象惡化落去。咱必需要佇學校教母語,而且是教「聽講讀寫」四種能力个母語,父母嘛應該同齊來學習,才有可能來挽救祖語失傳、母語滅亡个惡運。
將即个層次个主題縮卡細,著是「咁有需要創作『純台語文』个台灣文學」?這我佇頂一篇〈黃春明先生演講「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引起抗議,我个淡薄感想〉有討論著。
三、台語若有需要文字化,啥款書寫形式、系統,上蓋理想?這會使予逐家去試寫,才閣來檢討、調整,最後自然形成共識。其實,台語老早著有文字,而且文獻、作品非常豐富,只是過去無機會得著官方認可來標準化,而且進入全民教育體制,所以現時一般民眾對台語文有真濟誤解,普遍想講台語無文字。但是,經過台灣文化志士幾十年个爭取,目前教育部已經制定台羅音標,嘛有公告推薦漢字,工具盡量攢[tshuân]予便,來開放予社會各界去利用,並無要求一定愛全部用羅馬字,抑是全部用漢字去寫台語。
建議有心个台灣鄉親,毋通只靠直覺去評論佗一種台語文形式卡妥當,應該愛親身去學習、寫作過,才有法度真正判斷其中个好䆀[bái]得失。
實在講,寫台語,根本是做一个台灣儂,非常自然个需要。政治卡開放了後,雖然因為逐家過去無受過台語文个教育,袂曉寫「全台文」,但是報章媒體,不時攏會出現一寡台語詞,親像「雞婆、鴨霸」,問題是按呢寫,根本錯誤。雞仔咁會比鴨仔卡「雞婆」?是按怎欲講「雞婆」,毋講「鴨婆」?鴨仔咁會比雞仔卡「鴨霸」?是按怎欲講「鴨霸」,毋講「雞霸」?完全講袂通。既然欲寫,著愛正確、標準,寫做「家婆」「壓霸」才好。「家婆、壓霸」攏有收佇教育部臺灣閩南語推薦用字內底。
世界新聞網 2011.05.27 06:00 AM
台灣成功大學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日前舉牌抗議台灣知名小說家黃春明在台南市台灣文學館的演講。黃春明的演講題目是:「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望文生義即知黃春明並不主張在現行國語之外另立「台語文」取代中文書寫。蔣為文在抗議牌上書寫的漢文是:「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至於台語羅馬拼音的書寫內容現場大概無人看得懂。
蔣為文所以會鬧場抗議,當然是有備而來。以文學創作的資歷和成就言,黃春明在台灣可謂是響噹噹的大師級人物,對讀者的影響力也遠非蔣為文者流所能望其項背。相信這是蔣為文何以不向滿街都講國語的無名之輩抗議,卻執意衝著黃春明「鬧場」,絕對是出於可以製造話題的既定設想。
教育部「九年一貫教育課程綱要語文學習領域」把「台語」改正為閩南語,日前即有傾向台獨的人士公開出來嗆聲,蔣為文當然沒有缺席,進一步向黃春明舉牌「鬧場」,當可視同抗爭的接續,意在升溫並擴大爭議。蔣為文不但要為「台語文」取得政治上的主流地位,而且要改用羅馬拼音書寫並教授「台語文」,以期從根取代中文,且公開主張非用羅馬拼音不足以「去中國化」。
姑不論蔣為文學術成就的高下,身為大學副教授,或作為讀者,當然有條件和大師級的文學家對話,但蔣為文選擇了民粹且具侮辱字眼的「鬧場」策略,果然激怒了黃春明回敬「五字經」,為理性對話演出了最惡劣的示範。
請容許引錄一段網路上對蔣為文授課品質的評語,以見一斑:「他努力推台語沒有錯,但方法惡質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也有學生在網路上質疑蔣為文的教學誠意,「喊口號和罵國民黨多過真正上課。」蔣為文教學具有爭議,且在部分學生的片面之詞中不堪領教,是否憑仗「政治正確」不得而知,學生的不滿似乎也無可奈何其教職之無虞;但蔣為文或許還很自我感覺良好,正在為「台獨」獻身「鬧革命」。
必要指出,蔣為文傳達出的態度和意象就是「台獨」有理。所謂「台語文」必要用羅馬拼音,不得再有其他選擇,連本土作家黃春明的文學創作也遭排斥。很明顯,蔣為文已拿定「台語文」作為政治鬥爭的工具,這就是「台獨」的基本態度,也窄化了各種文化上的可能,更無論在語言學上有何創見和意義。至於在意象上,蔣為文實不自覺地以為他還活在殖民時代裡,等同否定台灣的民主化和自創一格的本土特質。其目的則在斷裂兩岸的歷史,從語文上斷裂兩岸認同。
以蔣為文為例,這正是典型的台獨的憂鬱和焦慮,隨著對岸在國際間的崛起,以及兩岸交流的擴大,大有不可終日的惶惑。但這只是表象,更深一層的微妙變化,則來自人心之向背和轉移,兩岸過去的敵意非僅已成過去,政治上的相容大於歧異,代之而起的是經貿上的依賴和互惠,影視和流行文化的互為融入;在氛圍上,更憧憬兩岸未來有一良性發展。時移勢易,島內的激進「台獨」已不再具有吸引力,而這正是「台獨」會再次出現民粹化作為的緣由,憂鬱和焦慮也油然而生。
台灣明年初的大選話題已漸次升溫,「台獨」的焦慮徵候,可以預料還會不時發作。也不必意外窄化和具排他性的福佬沙文情結,會再次通過「台語文」的話題引爆爭議。「台語文」當然可以談,作為政黨提名的候選人,馬英九和蔡英文都不必迴避,且由於涉及教育政策,甚至應該有一明確的態度;但若演化為民粹導向的排他性爭議,不但汙染了政治,也汙染了學術殿堂,更汙染了台灣人民。
還是那麼糟糕的台灣文學界!
陳芳明 (作者為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所長)
中國時報 2011-05-27
(本文轉載自最新出刊的1736期《時報周刊》子午對流專欄)
黃春明接受「百年小說研討會」的邀請,五月二十四日在台南的文學館演講,題目是「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在演講過程中,遭到一位據說是台語教授的鬧場,嗆聲黃春明不用台語創作是很可恥。當場還有人舉起布條抗議,顯然是有備而來。黃春明是宜蘭人,他的小說不僅在台灣受到歡迎;而且在亞洲、在國際文壇頗受尊重。他的文學風格非常接近土地,語言也極為活潑。故事中的人物具有鄉土意識,但他從不以鄉土作家自居,小說中的對白,也常常溶入台語句法,生動而親切,他也從不自封是台語作家。
凡是閱讀黃春明的小說,都不能不受到他寬容的心懷所感動。他的台語傳播與感染,絕對毫不遜於以台語專家自命的運動者。在演講中,他特別強調,語言是在真實的生活中具體實踐,絕對不能藉由毫無統一的拼音語法訓練出來。他呼籲,如果是愛台灣就不要害台灣。
在會議中鬧場的台語教授,有他一套苦心造詣的拼音系統,卻又與典雅的基督長老教會羅馬拼音出入頗大。長老教會的台語系統,已有長久的歷史淵源,他們在每天的禮拜過程中,在日常生活確切實踐。其影響力深入民間,傳播力量非常強大。絕對不是深鎖在學院裡的僵化教育,能夠相互比並。如果黃春明沒有使用台語創作是可恥,一位大學教授使用國語在會場抗議,才是真正可恥。
台灣是一個多族群,多語言的社會。如果要定義台灣文學,就必須以台灣的歷史經驗與社會內容為依據。如果所謂台語是指福佬語,那麼如何定位客語、外省與原住民的作家?鍾理和是美濃客家人,他的文學作品從來就是以白話文創作。依照這位台語教授的指控,鍾理和不僅不能納入台灣文學,而且還有可恥之嫌。
殖民地時期最成熟的台灣文學作品,幾乎都是以日文創作。那些令人難以忘懷的作家,楊逵、張文環、呂赫若、龍瑛宗、吳濁流,沒有一位不是依賴日文從事創作。他們在小說中,除了少數台語對白之外,都寫出一手漂亮、流利的日文。他們藝術價值,到今天仍然呈現無可輕侮的尊嚴。他們使用殖民者的語言,卻完全無損文學中的批判精神。
黃春明的小說<沙喲娜拉,再見>、<蘋果的滋味>,道出七○年代台灣社會最深層的抗議,對於美日帝國主義的批判,到今天仍然散發令人動容的精神。語言是負載思想的最好容器,只要能夠使藝術價值與抵抗精神真實傳遞出來,便無分台語與國語。何況,國語在現階段是各族群相互溝通的最佳平台。刻意彰顯特定族群語言的重要,無異是在傷害其他族群的情感。
所謂台灣文學,並不等於狹義的台語文學。在本島與離島的任何族群寫出的所有作品,都是屬於台灣文學。語言傳播與訓練,不能永遠抱持受難心態,不能只是以脆弱的心情抗議,而是走進生活,介入社會,寫出具有高度藝術的文學,才能使語言健康起來。
──公開回應陳芳明的不實指控
◎ 蔣為文 / 國立成功大學台文系
2011.5.27
為讓母語文盲的陳芳明教授看懂我的回應,本文暫時以中文書寫。
針對本人抗議黃春明之事件,政大台文所陳芳明教授接受聯合報記者採訪時指出「蔣為文的說法不但時空倒錯,更窄化台灣文化、傷害其他族群感情」等說法,並在中國時報撰文扭曲台語文學。針對陳芳明的不實指控,本人予以回應如下:
首先,抗議當天陳芳明並不在場。他究竟是根據誰的不當轉述或自我的想像來對我不實指控?本人當天是以台語及華語雙語抗議,標題除了有中文之外,還有傳統白話字(教會羅馬字)。聯合報介紹的全羅馬書寫系統是教育部2006年公布的台羅拼音,並非本人自創。這些基本資料都沒查證就亂指控,難道這就是陳芳明教授的學術態度嗎?
陳芳明認為雖然1949年的中國國民黨政府是殖民政府,但「現在迥異」,意指中華民國已經不是外來殖民政府。
或許中華民國已經產生質變,但基本上中華民國的中國統治者本質還是不變!這個中華民國來台後只不過添加一些像陳芳明、黃春明這種在地的中國文化買辦罷了!譬如,今年馬政府正在慶祝中華民國一百年。試問,一百年前的1911年,台灣是日本的殖民地,何來中華民國?這個中華民國若不是從中國流亡到台灣的外來政權,是什麼?
公元1945年日本投降後聯軍統帥麥克阿瑟要求蔣介石代表聯軍到台灣及越南北部接受日軍投降。當時越南國父胡志明看清蔣介石企圖長期佔領越南的野心,因而用計聯合法國將蔣介石的二十萬大軍趕出越南。當時的台灣因來不及獨立,就被在中國兵敗如山倒的蔣介石佔領,以圖藉台灣的身來還中華民國的魂。除非中華民國改國名且馬英九放棄終極統一,否則中華民國就仍是外來殖民政權的事實不會改變!
台灣文學包含原住民語文學、客語文學及台語文學。台語文學包含全漢字、漢羅、全羅馬字的書寫方式。由於台灣特殊的殖民地歷史背景,在殖民統治底下暫時用日語或華語寫作,也算是過渡時期的台灣文學。但我們的終極目標是希望台灣各族群從殖民者語文過渡到使用族群母語創作台灣文學。這是多數台文界作家與學者的真正主張!陳芳明有真正去了解過嗎?本人大學時代曾在淡江大學創辦台語文社,並曾邀請陳芳明前來演講台灣史。當時他對台灣母語文學的態度就和二十年後的今天一樣無知!讓我真正感到失望!
公元1885年巴克禮牧師開始用台語發行《台灣府城教會報》,裡頭刊載不少台語文學作品。此外,也有台語長篇小說,譬如1925年賴仁聲的《阿娘的目屎》、1926年鄭溪泮的《出死線》。當代也有《台文通訊》、《台文罔報》、《首都詩報》、《台文戰線》、《海翁台語文學》等台語文學雜誌。這些台語文學作品的頁數排起來絕對比陳芳明的身高還高,而非他認為的區區兩頁!陳芳明對台灣文學的貢獻也根本不及巴克禮牧師的百分之ㄧ!
法國殖民統治時期的越南文學家范瓊精通法語、漢文、越南喃字及羅馬字。他雖然也用法語寫作,但他在主編的《南風雜誌》上公開呼籲:「總而言之,國學不能脫離國文。若沒有國文就無法成立國學。我們越南國過去不應該用漢字建立國學,未來也不應該用法文建立國學。我們越南國要建立國學就要用越南話文才對。」
越南能,台灣文學界做得到嗎?
社評
中央日報網路報 2011-05-27 08:13:34
大陸的文化大革命是一場政治與文化中兩種最邪惡的元素結合後的產物,現在我們在台灣似乎也看到這兩種邪惡元素,正以另一種形式相互結合,所以我們說台灣的文化大革命已蠢蠢欲動。
日前某些團體與學者要求教育部將「閩南語」改為「台語」,無巧不巧,黃春明在台南演講時,遭成大副教授蔣為文舉大字報抗議,大字報上面寫著「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在我們看來,有人已經點燃了台灣文化大革命的引線,此時應該立即將之平息,以免釀成台灣的文化災難。當然,所謂將之平息,並不是如黃春明當天那種單挑式的解決,而是揭開他們的真面目,讓那些邪惡元素無所遁形。
感謝蔣為文,他的大字報,剛好反映了那些邪惡元素。大字報一開頭就是「台灣作家」四個字,這就是大陸文革中先扣帽子的手法。這裡的「台灣作家」就是要與中國大陸作區隔,進行敵我的識別,具有高度的政治意涵。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造成一種恐怖氣氛,讓文學家如果想被歸類為「台灣作家」,就得遵循他們訂定的文學規則來進行創作。
依照他們的邏輯,如果你以中文來創作,那就不屬於「台灣作家」。但像黃春明這樣的大師級人物,他們又無法強而有力的否定他是屬於「台灣作家」,因此給他冠上一個「可恥」的道德判斷,表示他背叛了自己所屬的族群。
其次,大字報中的第二個重要概念是「台灣語文」,但其究何所指?依蔣為文等人及團體,指的就是「閩南語」及其使用的漢羅並用的文字。這些人主張以「台語」代替「閩南語」,完全是一種民粹的政治觀點。已有學者指出這種主張根本不符合語言學的學術專業,毌庸再費篇幅申論。真正可議的是這些人偏狹的心態。他們認為「閩南語」就是「台灣語」,完全漠視了客家語及原住民語在這塊土地上的存在,閩南沙文主義的心態展現無遺。
再者,蔣為文在大字報中將「台灣語文」與「中國語文」相互對立,明顯是操弄政治意識型態。且不論「台灣語文」至今尚無約定俗成的共識,學術界及一般民眾也沒有「中國語文」這樣的用法。蔣為文刻意用政治意識型態來進行語文區分,不正是文化大革命的作風嗎!
最後,大字報用了「可恥」兩個字來批判黃春明,這恐怕也是黃春明會如此憤怒的原因。如果蔣為文的大字報只寫「台灣作家應用台灣語文創作」,那只是個人理念的表達,沒有人會干涉他,黃春明也不會動怒。但蔣為文指控黃春明為「可恥」,這就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了,因為這等於侮辱了黃春明的人格,同時也否定了黃春明做為「台灣作家」的資格。對黃春明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脫掉上衣表達的就是這種心理。
蔣為文拿大家公認的「黃春明」開刀,策略上是以小駟對上駟,目的上是要突顯什麼才是政治正確,而政治不正確的人就是可恥的人。不過,這回他們挑錯了對象,黃春明在台灣文學的地位,黃春明對於台灣的熱愛,豈是這些人所可污衊於萬一。
中央社 2011/05/27 20:27:00
張大春下午接受記者訪問表示,這件事「是非、格調、品味、教養很明顯」,沒有爭論空間,成大作為大學校,應對聲譽有擔當,不能因事件不發生在成大,或以老師個人行為當藉口,不願負責。
他說,讓1名教授跑到那樣的場合,去做那樣的事,且還聲稱是成大副教授,「你這個學校還想招生嗎?這是丟人的事情」。……
◎ 黃創夏
野武士部落格 2011-05-27 07:27
===【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突然之間,拿著信用卡刷卡簽單,我猶豫起來了,因為,「黃、創、夏」這三個字,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是「來自中國的文字」,寫下了「黃、創、夏」這三個「中國字」,我好怕啊!
我怕,要是碰到了台南成大的蔣副教授,會不會也被罵是「可恥」呢?
雖然,「蔣」這個字,也是「中國字」,但人家是學有專精的副教授,我只是一個畢業於理工掛帥大學的航太學學生,世人總說術業有專功,我怎麼敢和蔣副教授相提並論?連想都不該想,竟然把對文字淺薄的我和學有專精的大副教授連結在一起,應該也會被人拿起大字報,痛斥我「可恥」!
這樣的「可恥」多著呢‧‧‧
突然想到,我吃飯的時候也很「可恥」,因為「筷子」也是來自中國的東西;端午節的時候,我也不能再吃粽子,因為「屈原」和「粽子」也是來自中國的東西;回到家,看到父母,恐怕我也不能叫他們「爸、媽」,因為「爸、媽」這兩個字,不論寫法與發音,也都是來自中國的東西;對老婆也不能再稱「牽手」,「牽手」這兩個字也是來自中國字,真是「可恥」!
追想下去,我真是太「可恥」了,我用的iPad,是美國Apple品牌,也是來自設廠在大陸之鴻海所製造的,同時使用來自中國,與美國帝國主義的東西,我真是太「可恥」了!
對了,注音符號、羅馬拼音或漢語拼音,也不能再用,太「可恥」了!因為「拼音」的觀念就是來自過去稱霸天下、欺凌各洲的「西方帝國主義」,是「西方帝國主義」的殘遺技能,我竟已經在鍵盤上用注音打了這麼多字,我真是太、太、太「可恥」了!
「可恥」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
突然間,我想通了,反正怎麼樣都會被說是「可恥」,除了學會死豬不怕開水燙,日子恐怕都不要去過了!
我不再迷惘,大大方方地拿起信用卡簽單,工工整整地寫下「黃、創、夏」這三個「中國字」,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是「可恥」!
因為,不懂得去尊重別人、唯我獨尊壓制異己、無限上綱割裂社會、自以為是不知反省‧‧‧這樣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可恥!
◎ 汪仁玠
汪仁玠部落 2011-05-27 15:16
為了一個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甚至是中國簡體語文)抗議「台湾作家不用台湾語文,卻用中国語創作,可恥!」的「可恥」傢伙,大春昨天特地在他的部落格,寫了篇「成大還能去嗎?」;今天,創夏也跟進po了篇「中文寫自己名字,可恥嗎?」;昨晚,《二一○○全民開講》節目甚至還把這傢伙找去上節目,用中國語再「可恥」一遍。
只要敢秀就會紅,突然間爆夯起來,成為媒體報導寵兒,還賺了筆通告費,我想說的是:這下子撈夠本了,該回家認真唸點書唄?
這傢伙叫蔣為文,原來是唸機械的,後來換軌研究語言文化,目前是成大台灣文學系副教授。成大我很熟,因為我是中文系畢業的,雖然沒唸過台文系,但當初參與創設這個系、還擔任過第二任系所主任的呂興昌,我更是熟得一塌糊塗。呂興昌是我在新詩創作上,第一位、也是最重要的啟蒙恩師;師母吳達芸當年也任教成大中文系,是我老婆小說創作的重要提攜者。
據說呂老師在成大台文系上課時,堅持用台語,但這跟蔣為文所謂的「可不可恥」無關。否則,當他每回與我用自然語親切地交談,豈不是成了「可恥的老師」?當他跟吳老師以及女兒用自然語對話時,豈不是置身於一個「可恥的家庭」?
蔣為文的行徑,讓我想起中國大陸前陣子流行的一句順口溜,「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台灣,不知道文革還在搞」。
一九六○年代的文化大革命,出了幾號有名的怪咖。
有個名叫張鐵生的遼寧知青,參加高校入學文化考試(大學聯考),在考化學物裡時他只答了三小題就開始腦袋裝漿糊,於是乾脆把卷子翻到背面,寫下文革期間赫赫有名的「給尊敬領導的一封信」——「說實話,對於那些多年來不務正業、逍遙浪蕩的書呆子們,我是不服氣的……希望各級領導在這次入考學生之中,能對我這個小隊長加以考慮為盼!」。
這封信後來被毛澤東的姪子毛遠新發現了,推薦給嬸嬸江青;江青看完信後說張鐵生是塊「有棱有角的石頭」,還表示「我要用這塊石頭打人了!」。
從此張鐵生的命運出現Amazing Grace,進入鐵嶺農學院畜牧獸醫系後,就貴為學院黨委副書記;一九七五年更是飛黃騰達,晉身全國人大常委。
同一時期在偏遠的青藏高原,還出了號更牛的女知青,她只在考卷上寫下「毛主席萬歲」五字,就順利被學校錄取了。
這就是搞學術、搞正信,跟搞政治、搞迷信最大的差別。蔣為文這一咖,跟張鐵生、青藏高原女知青,並沒有什麼不同。
「台灣語文」就是羅馬拼音嗎?用漢文書寫就是「使用中國語文」嗎?蔣為文用政治態度辱罵黃春明「可恥」,其實是在突顯自己學術方面的「可恥」。而這樣的「可恥」,則來自他仗著美國德州大學語言學博士、成大台文系副教授的頭銜,公然搞「假語文學術」及「真政治迷信」。
五四文藝節當天,我到台南某大學演講。演講中我不只一次鼓勵在座學生,要學好台語;因為用台語進入古典文學殿堂,絕對會比使用國語更能深沁其中的音韻之美。我特地當場用台語吟詠了白居易的「長恨歌」: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出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唯有用台語朗誦,其中的「得」、「識」、「側」、「色」才會出現押韻之美。
身為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豈會不知台灣語跟北京語,其實都是同一個漢文字因著時空不同,而出現的「語/文」歧異?台語指稱凌虐他人的「ㄌㄧㄥˊ ㄉㄧˊ」,其實就是漢文的「凌遲」;台語所謂因沉溺嬉戲而光陰虛度的「ㄑㄧ ㄊㄡˊ」,根本就是漢文的「蹉跎」;台語習稱禮物的「ㄉㄢ ㄌㄡˊ」,原來就是漢文的「等路」,亦即孩子們雀躍地「等」待大人自遠「路」帶回來的禮物。
既然如此,「台灣語文」憑什麼非得是蔣為文認定的羅馬拼音不可呢?從學術的角度看,包括黃春明在內的台灣文學家、鄉土文學家,用漢文字寫作本來也就是用台灣文字寫作,「可恥」之訾從何而來?
再看看蔣為文的學術背景,更不難發現他的偏見所從何來。他並非中文系所科班出身,對文字、聲韻、訓詁等「小學」可能相當陌生,所以在創作台灣文學時採用漢文字(其實也是台灣字)必有所限。他擔任過台灣羅馬字協會理事長,對羅馬拼音應該滾瓜爛熟,所以在創作台灣文學時採用羅馬拼音必有所長。
這就叫「一白遮三醜」,把自己的優勢無限上綱,將自己的劣勢徹底遮蓋。
昨晚在《二一○○全民開講》,蔣為文再度展現了他的無知跟ㄠ功。他連陳若曦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返台定居都不清楚,就憑著「旅美知名作家」的早期印象,批評她「住在外國太久,不了解台灣情況」。陳若曦替黃春明解釋並非否定台灣語文,蔣為文卻硬ㄠ:「那妳為什麼不用英文?英文更多人理解。」
這哪是在談問題,根本就是瞎G8亂抬槓!像個副教授、學者、博士嗎?
政治人物講些沒學問的話,雖不滿意但可接受,因為不學無術本來就是政客的特徵。但是當副教授絕對不能像幹副總統、副主席、副院長、副市長、副縣長……那樣,胡謅一頓,亂搞一通。
◎ 史屁伯
史屁伯打嘴鼓 2011/05/27 19:18:23
作家黃春明日前在台南演講時與成大台灣文學系副教授蔣為文發生衝突。結果《2100全民開講》昨晚邀蔣為文、陳若曦、前立委張俊宏等人上節目,探討台語文的問題,幾個人又在節目裡吵翻天。
TVBS也真是無聊透頂,那麼多國計民生的問題不好談,偏偏找來一個偏執狂,人嘴一把號,各吹各的調。你瞧那個什麼教授從頭到尾一副扯高氣昂的嘴臉,像不像趙建銘仰起75度角的神情?台下打不夠,還想上電視再打一次。
那就打啊!你不就是想成名才故意砸場的不是嗎?史屁伯吃了幾十年大米洋麵也不過就是個耍嘴皮子的,我甘心、我情願,所以一直沒啥名氣,你可好,揚名立萬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你這號人物了,你想的不就是這個麼?現在你立馬可以升正教授、可以去選立法委員啦!
現在才知道,想成名,不必寒窗苦讀十年了,就去學學黃姓小童用塔羅牌騙騙總統、就去學會叫的野獸找個名人打打假,TVBS馬上就會找你上節目。
OK,明天我就去TVBS門口堵李濤,直接K他一頓,看他會不會找我上《全民開講》!(或是去罵罵張蘭也行!)
佛國喬
超克藍綠部落格 2011.05.27
爾近「本土」一詞又成熱門關鍵字,要感謝標題上的二人,一位是赴黃春明演講場子靜默舉紙牌的蔣為文,一位是糾眾赴北美館前穿紙牌的吳牧青;前者是台文所教授,抗議黃春明對本土語言教育不友善的演說內容;後者是美術雜誌記者,抗議北美館資源過度集中於外來大展(特別是印像派),而排擠了本土藝術。雖然二者看似立場一致,但只要我敢斗膽說:蔣為文是文學社運的吳牧青,或說吳牧青是美術社運的蔣為文,不論哪一句,大概兩人的支持者都會覺得我是在污辱他們。(北美館另涉的貪腐問題,不在本文討論範圍內)
蔣為文與吳牧青第一個相同的命運,就是遭到同門以「政治化」損之,同一所出身的蔡姓博士生以「取得第一桶政治資本」(連結)描述蔣為文的抗議行為,同一媒體出身的郭姓記者則以「很容易被造神,變成『民主英雄』,就像當年我們批判民進黨一樣」(連結)諷吳牧青的抗議行為。
這二人所要面對的困難是相同的:學好台灣普通話明顯比學好台語更有利國際化,世界上的普通話人口遠大於台語;再者,具有台語書寫與閱讀能力者極有限,依目前情勢來看,那是局限在小眾精英圈的文化;相同的,印像派的品味明顯比本土當代藝術作品更國際化,台灣所有藝術家的國際名氣加起來也勝不了一個莫內;再者,印像派畫風很容易受到大眾歡迎,依目前情勢來看,台灣那些當代藝術家作品之風格只能局限在小眾精英圈內欣賞。不論是以「國際-本土」拮抗的角度觀之,或是「普羅-小眾」拮抗的角度觀之,二人看似皆屬「逆流」(哈),那麼,作為納稅人所支持的公共文化教育系統,支持「國際且普羅」不是比「本土且小眾」來得有說服力嗎 ?
面對上述的困難,我們習於這麼辯駁:第一、文化多元主義:即反對文化滅絕,這一直是本土主張最簡便的保護策略;第二、民族主義:反對文化殖民、反對以外面為中心、這是我們的、這是世界獨特的、這是在地觀點…以上這些話語其實通通都是民族主義式的。蔣為文與吳牧青二者的支持者,居然不約而同啟用了上述二個反擊策略。
不同的是,上述的反擊卻有不同的命運。陳若曦指蔣為文把漢語講成殖民語言,態度又粗暴狹隘,「不禮貌、不理性、不寬容」。如果這道理行得通,面對(支持吳牧青的)陳界仁指印像派展是文化殖民、「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連結,2'45''),陳若曦也應指責之態度又粗暴狹隘,「不禮貌、不理性、不寬容」。普通話在台灣生了根,台灣第一代鄉土文學家(如黃春明)就是使用普通話創作的;同理,印像派也在台灣生根了,認識莫內的台灣人遠勝於認識陳界仁,況且,台灣第一代本土藝術家就是使用印像派創作,怎麼其祖師爺會跟我們無關 ? 但是,這樣一個藝術界的陳若曦卻不會出現。
「台語文創作圈」與「當代藝術創作圈」有三點無法類比,第一點相當令人醒目:統媒與「天龍文化圈」對這個事件的反應是完全相反的,他們全面圍剿蔣為文,卻也全面同情吳牧青的訴求;講得更白點,這二個圈子一直受到「天龍文化圈」極不同的對待,對這些人而言,儘管二者面對相同的困難,並且連反擊的話語雷同的,但是:我口中的「本土」是高級的、宣揚普世價值的,而您口中的「本土」則是低賤的、納粹的。
第二個沒辦法類比的是:就公共資源的支持,台語文圈遠低於當代藝術圈,這可以從國家預算、補助機制、文化設施、教育管道、職業人口數…去比較,其差距是很可觀的,就常識而言:有滅絕危機的是台語文,絕不是台灣當代藝術。
第三個無法類比的是:從作品來看,台語文創作的在地特色經常是原汁原味,但當代藝術品裏面卻充斥一堆買辦式的創作,毫無在地特色。
沒有滅絕危機者,不僅高調控訴文化滅絕,還會認為支持「真正有文化滅絕危機者」為偏激;沒有在地特色者,不僅高舉在地特色之口號來自我保護,還會不屑「真正有在地特色文化者」;觀看「天龍文化圈」對這兩個文化創作圈的態度,不得不令人搖頭:這世界有沒有比這個更噁心的事啊?
◎ 周星星
周星星評論 2011-05-27 20:18
蔣為文說,那些不同意他的意見的人,以後都是歷史罪人。奇怪了ㄋㄟ?像鳥大便一樣的人,連鳥都不要的東西,也能夠說其他正常人是歷史罪人呀?如果未來的台灣歷史會賦予蔣為文歷史重要性的話,我猜那個時候的台灣大概就是雞巴毛當道/當政的台灣吧。
〈何謂外省人問題?〉
因為剛好有空,所以就快速寫下以下(接下來不知會有多少字)的文章。因為我只想提我腦袋中已經想到的事件跟論點。
我曾經說過:省籍問題是台灣的關鍵問題,必須要很仔細、明確以及周延,最後是要大膽、勇敢,不要為了怕爭議就避談關鍵問題。因為,如果不仔細、明確、周延的話,就會讓很多小道小道的討論觸及不到關鍵問題的結構,就會讓很多小道小道的討論淪為壁壘分明的立場咆哮。──如果各位已經發現到有某些言說純粹是咆哮的話,為何也要認真地跟咆哮者(意即是白癡、智障)較勁呢?為何不也提供一些比較深入的思考呢?
就從范蘭欽事件談起──瞧,自然注音如果不先選字的話,就會是『泛藍親』,跟『泛藍』比較『親』近的人士。
但什麼是范蘭欽事件?誰又是范蘭欽?老實說,在這一樁事件還沒有變成風暴之前,誰又真的曉得什麼是范蘭欽事件而誰又是范蘭欽?但是,據說這位郭冠英先生即將在禮拜一在台灣現身,我向各位保證,絕對會是一場大風暴。
范蘭欽事件
據說是因為范蘭欽寫了篇文章把台灣人稱作「台巴子」,引起民進黨籍立委爆料、圍剿──因為范蘭欽的真實身分應該是駐加拿大的新聞局小行政官郭冠英。犯錯有二:明顯針對「本省人」作出輕蔑跟歧視的描述,以及身為行政官員作出如此不當的行為。
各位,到底有沒有必要要看盡每一篇范蘭欽的文章,才能作出針對范蘭欽事件的評論啊?周星星我認為:當然沒有必要。事件演變至此,一定要冒出有某某人反舉證出范蘭欽的文章才真正是「形容得超級貼切」,才可能突然扭轉范蘭欽事件的意義,才可能讓爆料者反被料爆(報廢)掉了。
目前可下的判斷是:范蘭欽是賤貨。
那,郭冠英他是不是就是范蘭欽,老實說,問題的重要性很低。是的話:郭冠英就是賤貨;不是的話,那麼,追查范蘭欽到底是誰、追查誰就是范蘭欽,可還有得鬧,說不定還可鬧上半個月、一個月。
真正的重要性在於:對於省籍問題,台灣的政治圈、社會、社會各界人士、知識圈,到底已經想到哪裡?立場在哪裡?(立場是你敢不敢大聲講出來的你的看法、你的立場?)
針對范蘭欽事件,「聯合踹人天地」部落格探討的是言論自由的限度以及藍、綠雙方的犯規案例,請點以下網址:http://www.wretch.cc/blog/mocear/21104044
先談我個人的看法:如果郭冠英他就是范蘭欽,我認為政府應撤職查辦。但我所謂的撤職查辦不是要解聘該人士,因為如果已經到「解聘」的地步,似乎就是違憲了。
所以,一定會有人要反駁我:如果郭冠英他就是范蘭欽,那也是他的言論自由,為何要撤職查辦?
很好。好問題,我也答不出來。所以,我想把這個問題交給法院來解決:例如,政府要撤職查辦郭冠英,郭冠英不服、他向法院提出告訴,法院──依我看來──極有可能會判郭冠英勝訴。原因是:所謂的范蘭欽事件,是經由「人肉搜索」(中國用語)把范蘭欽的真實身分揭露出來,我個人會非常希望法院提出一個符合現代的解釋、見解(說明『人肉搜索』揭露出來的事實的有效性、合法性)。因為,假使有一大堆有業或無業的網民一天到晚都在作「人肉搜索」,最終說不定就是要追出某某他們不太爽的言論是由某某鄉公所的衛生課課長(請原諒我的無知──不知是否有此課)用江湖大名發表在部落格上,要求有關單位撤職查辦該衛生課課長;試問,何時我們台灣已經變成中國、變成二十一世紀的史塔西(Stasi)國家──網路上人人皆是「通報合作者」(IM)?
讓我繼續談「聯合踹人天地」部落格不談的問題:到底什麼是台灣人?省籍問題在台灣為何到現在都還不能被正確地理解?
語言跟族群以及語言社會學
今天,我把范蘭欽是不是就是郭冠英交給輿論(難道就是人肉搜索隊嗎?)處理。我關心的問題不在這兒;我關心的問題是身為外省族群的范蘭欽那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為何要公開地顯示出來、用以挑釁眼睛瞧不見的「對方」。我關心的問題,在某一層面也跟「聯合踹人天地」部落格一樣,就是:如果民進黨袞袞諸公這麼地受不了范蘭欽的言論,請問民進黨袞袞諸公(及其支持者)受得了以下這兩位立法委員的態度嗎?
2009 年 3 月 3 號,民進黨籍立委邱議瑩女士、陳亭妃女士在立法院當場要劉兆玄唸「台語」……劉兆玄說「國語」也是「台語」。邱議瑩批劉兆玄心中沒有台灣。
基本上,我的看法跟劉兆玄一致……但劉兆玄的語言不夠精確。讓我來作說明。
真正的所謂的台語,依我個人見解,正是台灣所有的語言。而台灣所有的語言,計有北京話、閩南話、客家話、原住民各族語言等等。當劉兆玄硬要用「國語」來稱北京話,又碰到兩位笨蛋,當然是雞同鴨講,風馬牛變成是不可能的任務。
關於語言、關於母語,有幾點迷思:還是有太多的人持本質論,把北京話全丟給外省人,或把閩南話全丟給閩南裔。讓我們來探討以下的問題。
北京話在台灣依舊是強勢語言嗎?毫無疑問,是的。北京話這個聲音、發音跟漢字結合在一起,幾乎是一致地結合在一起,讓北京話有空前的優勢:學習中文、學習漢字者,若母語不是北京話,將立即生出一個障礙:聲音、發音跟漢字兜不起來。一旦超越農業社會,任何科技術語、人文思想術語皆是從北京話的基礎發展出來,所以,論其影響力,北京話的強勢是很容易看得出來的。那種會說出以下的話的人:「在台灣,講閩南話的人比較多,所以北京話其實是弱勢的。」相信我,絕對是外省人,而且是智障的外省人。擁有這種思維的人一定會說地球上有很多人都說中文(北京話),所以其他外國人應該要來學中文(北京話)才對。問題是:十幾億的人都在自己的土地上講中文(北京話),跟國與國的「國際」(國之際)溝通有何關係?所以,英文當然是強勢的。再把台灣當成是「講閩南話的人比較多」,就還是本質論,把閩南話全丟給閩南裔。事實上,在如此國家機器、如此教育制度下,北京話是廣泛地被台灣各族群人口使用的。別再裝可憐,請睜大眼睛看清楚事實。
不會說台語就不是台灣人嗎?當然,你一定要先搞清楚這括號裡的「台語」到底是指什麼語言。根據很普遍的理解,「台語」是閩南話,連客家話都不是「台語」。可是,這到底是誰規定的呀?你們不知道新加坡很多人講「台語」(閩南話)嗎?你們有沒有看過《我的魔法阿爸》,連印度裔的新加坡人都會講幾句「台語」(閩南話)?好的,就讓筆者在此之後全都使用「閩南話」。
不會說「台語」(閩南話)就不是台灣人?心中就沒有台灣?真糟糕,我看歐巴馬一天到晚都在講英文,可見他應該是會「賣美」:身為「黑人」,心卻一直向著英國女王跟聯合王國。
如果我們認認真真地看台灣,發自內心以及善良的心認識台灣,我們就會知道,台灣是由很多族群構成的。很多客家小孩愈來愈不講客家話,因為蔡伊林、周杰倫唱歌唱北京話,小孩子都要學他們唱歌。如果客家小孩會講北京話跟閩南話的話,那也是因為國家機器、教育制度逼使他們先學會北京話,然後,說不定在社會上、或根據電視節目,才學會閩南話的。如果閩南裔小孩會講北京話的話,那也是因為國家機器、教育制度逼使他們學會北京話的。如果外省小孩只會講北京話、不會講閩南話跟客家話的話,那也是因為國家機器、教育制度以及整個台灣社會都還是以北京話當作是強勢語言,外省小孩當然就沒被逼迫要學閩南話跟客家話。
不管是哪一個族群,只要有進入教育系統,應該都曾被國家機器、教育制度逼得學習英文,因為那是第一外文。
今天,身為在台灣只能講到最少的台灣語言的外省族群,絕對最要謙虛,因為,很多外省人的成長經歷似乎都沒有碰過因為講了自己的母語所以反而被處罰(以及由此生羞愧)的經驗。這是在傷自尊,沒體會過的人沒有資格要求別人一定要跟自己講自己的母語北京話。
但是,問題來了:我記得民進黨內有很多人都說不會講閩南話就不是台灣人(或心中沒有台灣);請問這些人贊不贊成自己要先把客家話或原住民語言或手語都先學會,才能再去學習第一外文?國家機器、教育制度就是一個箍、一個模子,身在其中都有身不由己的痛苦。能夠操閩南話、北京話雙語當然是被強迫的;但為什麼不是換成是你們「主動地」去學習客家話(或原住民語言或手語)?我能不能也用強勢的語氣跟你說:你連手語都不會,還配稱作是台灣人嗎?
問題的嚴重性其實還出在對「台灣人」的認知:如果把外省人排除在外,根本沒把外省人視作是台灣人,問題才真正地嚴重。
所以,很明確:如果邱議瑩、陳亭妃認為劉兆玄不是台灣人的話,請問,她們是不是跟范蘭欽一樣都是賤貨?
打開世界地圖,其實很多民族主義強烈的地區,都有母語跟英語的矛盾。例如,法國的科西嘉島,民族主義者希望島上的人優先選擇科西嘉話;但很多家長為了下一代的未來,反而會希望優先學習英文(你們自行去孤狗,曾經上過新聞)。法國的不列塔尼地區,其不列塔尼話很有可能在三十到五十年內消失不見蹤影。讓我跳到比較重要的問題。
三段論證台灣命運
說台灣的族群問題單純,跟歐、美西方世界的種族問題比起來,顯然單純了一百倍;說台灣的族群問題複雜,是因為大家都在逃避能夠尋找到共識的對話。例如,以周星星我這樣一位並非專攻政治學的人,我私人都有一套三段式的「台灣命運思考」:
一,論台灣獨立;
二,論本土;
三,論外省人問題。
一,論台灣獨立。台灣獨立如果是台灣繼續維持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那麼,台灣獨立老早就已經是現實;但政治人物該向人民解釋何以在現階段我們必須要變更國體。例如,我們可以稱現在的台灣是中華民國的第二階段(自一九四九年起),但仍然是中華民國的第一共和。我們人民必須要知道:如果要轉換成第二共和,到底有何實質的利益以及實質的風險必須要由全體國民共同承擔。
二,論本土。「本土」是一個自給自足的語詞嗎?不分藍、綠,大家全都避開最關鍵的問題:何謂本土。根據筆者十多年下來的觀察,「本土」常有以下幾種對立:ㄅ,「本土」跟「外省」對立,「本土」亦即「本省」。使用「本土人士」、「本土派」,只是要避開直接使用「本省人士」、「本省派」,玩的還是省籍遊戲。最賤。ㄆ,「本土」跟「中國」對立,「本土」意即「台灣」。有前項ㄅ為基礎,將「外省」等同「中國」即可得出此項ㄆ。例如,還在二十世紀的時候,台灣還稱台灣的外省人為「外省人」;一跳躍到二十一世紀,台灣已稱台灣的外省人為「中國人」,昭然若揭的鬥爭。將「本土」當作是形容詞,例如什麼東西本不本土,它就同時不僅僅是形容詞:它是排斥詞。ㄇ,「本土」跟「現代」對立,「本土」意即「傳統」。只要是文化評論,幾乎都會碰到這種對立。例如筆者曾聽聞有人說穿拖鞋、蹺腳、在戶外吃飯很「本土」,但穿拖鞋、蹺腳、在戶外吃飯這行為在中國、在東南亞國家都可以看得到,顯然有人把跟「現代」的對立視成是「本土」。ㄈ,「本土」跟「國際」對立,「本土」亦即「台灣」。這牽涉到運動的問題、力量的問題,所以才會有「本土化」、「國際化」的對立。很多人可以證明:「本土化」、「國際化」既然是運動的問題、力量的問題,因此就不存在非此即彼的問題,沒有矛盾。ㄩ,「本土」跟「非本土」對立,「本土」跟所有的異己對立。到此地步,「本土」須建立一整套「本土」教條,所謂的「認同大革命」、「認同的終極解決」至此展開。
三,論外省人問題。外省人有很多問題,諸如有某些外省人把台灣跟中國再統一成一個國家當作是一生的信念、把自己的族群認同跟「蔣介石、蔣經國」綁架在一起、面對歷史問題時自私地牽扯進外省族群的經歷、將認同問題置諸高於價值問題……等等,均有待一一地分析。十幾二十年前,其中一項外省人問題是外省人不認同自己是台灣人、只認同自己是中國人;雖然這問題依舊存在,但很明顯已有更多的外省人在認同問題上已經比較務實。另外一個意義的「外省人問題」是它永遠構成台灣的族群主義的對立項,而非是來自東南亞的移民。總之,依筆者觀察,「外省人問題」在台灣是比較少被研究的,因為我們太容易被一些浮面的、鄉愁的東西拉著走,例如眷村文化、眷村家鄉菜、外省族群口述歷史之類的。如果刻意避開「外省人問題」,這瞭解台灣政治的三大步驟必將痛失關鍵問題的痛處,變得無法完善。
阿強的故事
阿強現在發神經病了,每天都在喵喵叫跟吼吼叫。我問阿強的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強的母親回答我說:
唉呀,你不知道,我家的阿強真的是好學不倦的小孩呀。
他本來每天都講國語的。
可是,有一天,他說他要改講台語,台灣人的話;
所以他就開始每天都講台語了。
後來,有原住民跟阿強說:這不是台語啦,
原住民的話才是台灣人的話啦。
阿強相信了,跟著那位原住民學習說原住民的話。
學了兩、三年,很有成績,講得很流利。
可是,有一天,台灣黑熊跟台灣石虎託夢給阿強說:
吼吼吼,原住民的話才不是台灣話啦,
我台灣黑熊跟台灣石虎的話才是正港的台灣話啦。
阿強夢醒之後,決定不再說原住民的話,
改說台灣黑熊跟台灣石虎的話。
可是,他學台灣黑熊說話,說得像豬一樣,
只會「吼、吼、吼」;
他學台灣石虎說話,說得像貓一樣,
只會「喵、喵、喵」。
隔壁阿伯向阿強要明牌,
阿強只會「吼、吼、吼」、「喵、喵、喵」
阿伯就簽六六六、八八八,
當然是槓龜呀。
唉,阿強的病,連健保都不給付……
一個隱喻
其實早在十幾年前,我就已經想到如下的隱喻:在一家醫院,算是婦產科吧,兩對夫妻各自看著他們自己的嬰兒。其中一對夫妻講話似乎有外省口音,另外一對夫妻則是閩南話口音。後者對前者說:「支那豬,你等著瞧,等我兒子長大,他還是會教你們跟你們的兒子滾回中國。」前者不悅說:「你也等著瞧,等我兒子長大,還會再發動一次二二八。」身為觀眾的我們,眼睛卻看著那兩位出生才兩天的小男嬰。這兩位小男嬰長得這麼地像,都是光頭、都只會睡覺,根本沒聽到大人到底在講什麼。可是,為什麼我們──就是身為成人的我們──會希望這兩位緊鄰在一起睡覺的男嬰長大以後要互相仇恨呢?
時間就這樣過了二、三十多年,或許我就是那個小男嬰之一。我們讀過書,知道台灣的問題,試圖要分析台灣的問題;然後,一大堆千奇百怪彼此各異的觀點一一出現,於是,吵架或仇恨就變成我們的日常生活了。真的非得要這樣嗎?
各位已經位居高位的政客、知識份子,請認真地放棄玩弄認同的政治吧。簡單一句話,不知道能否有人瞭解到我所影射到的當代問題。
我在一開頭講說:省籍、族群是關鍵問題,意思是這一直都是台灣社會必須要面對的問題,同時也是看出「很多其它問題的原因」的理由。很明顯:中國、東南亞的移民雖然在社會上是相對地受歧視,但他們也都相對地低調,因此在台灣廝殺來、廝殺去的仍然是省籍、族群問題。有太多的問題必須要儘快尋得一個平衡點,不能總是讓任何一「種」執政機器以挑釁充作行政、以仇恨換取資源。大概就是在這幾年間,媒體、政黨開始挑撥一種復仇的心態,這種心態再繼續下去,絕對會導致類似文化大革命、反閃米主義的悲劇。(先停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