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仲丘案的法官要在乎 25 萬的白衫軍嗎?

傅雲欽 2014.03.08

▲ 201383日傍晚,台北市凱道,白衫軍聚集抗議洪仲丘事件

▲ 201383日傍晚,台北市凱道,白衫軍聚集抗議洪仲丘事件

▲ 201383日晚上,台北市凱道,白衫軍聚集抗議洪仲丘事件

洪仲丘遭凌虐致死案,桃園地院昨天宣判。18名被告中,5名獲判無罪,其餘13人有罪。有罪的最高被處8個月徒刑。很多人認為法官判得太輕。我也有同感。但我不同意投機政客柯文哲所謂:「法官判決不服合民眾期待」和作家九把刀、宅神朱學恒等人所謂「法官不在乎在凱道上激憤吶喊的25萬人」的說法。

西洋的正義女神(Justitia / Lady Justice),除了一手握天平,一手持利劍之外,還要用布蒙住眼睛。為什麼要蒙眼?一般是說她無視被告的容貌、權力、身份、家世、地位,以保持客觀,追求真相。不過在司法不獨立的地方,蒙眼也象徵司法要獨立,法官要獨立審判,不受外界的影響。

所謂的外界影響指什麼?台灣在以前威權時代,所謂的外界影響就是上級長官的關說壓力。但民主開放之後,上級長官的關說壓力減少了,但多了輿論的壓力。台灣的媒體非常庸俗,常為了收視率炒作新聞,加上投機政客利用媒體大放厥詞,推波助瀾,就形成偏頗的輿論。這也是影響法官獨立審判的外界因素。

我不知道承辦洪仲丘案的三位法官實際上有沒有受到上級關說的壓力,但輿論的壓力非常明顯。如果這三位法官受到上級關說的壓力,而不顧輿論的壓力,作出這樣的判決,那當然不行。如果這三位法官在沒有受到上級關說的壓力之下,不顧輿論的壓力,作出這樣的判決,不管判決是否適法妥當,從抗拒輿論的壓力而言,值得讚許。

現在的台灣不是中共取得政權之前的「解放區」,不能採行所謂的「人民公審」,眾人皆曰可殺就要判處死刑。依法審判是專業,需要經過養成訓練。民眾大多不懂法律專業,不能外行領導內行。又法官聽審查證,了解全部案情。民眾隔岸觀火,道聽途說,猶如瞎子摸象。法官怎麼能聽從民眾的意見而下判決呢?

台灣的司法,問題不少,亟待改善,但民眾的法治觀念很差,隨波逐流,媒體胡亂吵作新聞,搶收視率,政客又媚俗,譁眾取寵,這些方面的問題更大,更需要檢討。如柯文哲之流的投機政客,在三名法官及媒體、民眾之間,他們當然選擇站在媒體、民眾這一邊。柯文哲去年去中共的老巢穴延安朝聖過,他大概是學共產黨那一套「人民公審」的野蠻作風,才會說出「法官判決不服合民眾期待」這些屁話。

柯文哲又說:「洪案判決書上根本看不出真相,是國家的暴力。」洪案昨天才宣判,判決書全文根本還沒有公布,他看到個鬼。「看不出真相」?他懂個屁!他說的才是真相,別人說的、法官說的都不是嗎?「國家暴力」?他懂個屁!他不喜歡的司法追訴及判決就是國家暴力?他如果當了台北市長,也天天要作出行政處分,如取締色情、拆除違建等。那就不是國家暴力嗎?自己參選公職,都可能變成「國家暴力」的一部分了,還一天到晚在說「國家暴力」,真是狗屁不通。

柯文哲這種爛政客不捍衛司法獨立,只會蹧蹋司法,怎麼有資格服公職,操作「國家機器」?!他先前就自己的貪污等弊案攻擊司法,說司法「騷擾」他,又跟關說司法的柯建銘交往,為他喬病房,造成不公,已有可議,現遇洪案判決,又再度攻擊司法,令人更加不齒。這種不懂個屁,只會媚俗討好的爛人如果當政,司法會清明的話,那狗屎可以食,黃河也會變清。

九把刀、朱學恒等這些媒體吹捧的有名藝人也都是媚俗之輩,誤以為粉絲就是後盾,人氣就是真理。他們所謂「法官不在乎在凱道上激憤吶喊的25萬人」等語也是一副「人民公審」的野蠻作風,沒有一點現代法治的觀念。凱道上的25萬白衫軍激憤吶喊,表達追求真相及公道的意思,固然可以,但壓迫法官如何判決,對不起,不可以。他們沒有這個資格和權限,法官也不能照辦。從審判獨立的角度看,法官不在乎25萬白衫軍的意思,沒有錯,在乎才錯。不在乎,如果是基於「自反而縮」,這是「雖25萬人,吾往矣」的正氣,反而體現台灣司法的獨立和進步。

▲ 201437日洪仲丘遭虐死案第一審判決結果之1
(圖:蘋果日報

▲ 201437日洪仲丘遭虐死案第一審判決結果之2
(圖:蘋果日報

▲ 201437日洪仲丘遭虐死案第一審判決結果之1
(圖:蘋果日報

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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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時報  2014-3-8

〔記者邱奕統、王英傑、余瑞仁、鄭淑婷、李欣芳、陳彥廷/綜合報導〕洪仲丘案昨天一審判決,白衫軍、軍中受害者家屬與公民一九八五行動聯盟等團體,表示不滿,不排除再走上街頭;作家「九把刀」、宅神朱學恒及網友們也在臉書發文表示意外,「法官根本沒有在乎在凱道上激憤吶喊的二十五萬人。」

民進黨主席蘇貞昌昨表示,洪仲丘案一審判決的結果令人遺憾、更令社會無法接受,期盼洪家上訴後能早日獲得正義與公道。

洪仲丘案昨天宣判,白衫軍等團體一早聚集在桃園地院聲援,警方也派出上百名警力維持秩序,除廿人進入旁聽,其餘人則在法院大門前冒雨等候判決結果。

判決結果出爐,不少聲援民眾還以為聽錯了,群情激憤,大罵「司法不公」、「司法已死」,有人以「法官輸軍官」諷刺,還有人激動落淚,高喊「司法黑暗,洪家加油」口號,支持洪家上訴討公道。

臉書「全國支持洪仲丘案連署運動」發起人藍照慶說,判決結果讓人不滿,將擴大連署行動,號召更多人聲援洪家;公民一九八五行動聯盟發言人王希也說,不排除號召民眾再度走上街頭,但會先和家屬、律師團,與聯盟幹部一起討論,儘快決定下一步怎麼表達訴求。

判決結果也引起網友議論紛紛,作家「九把刀」在臉書發文表示:「如果過失殺人的最高刑度是五年,最低刑度是六個月,那麼,今天的判決意義已經很明顯了。六個月啊…法官根本沒有在乎在凱道上激憤吶喊的二十五萬人。」

SHE成員Hebe田馥甄)也PO文表示:「覺得失望並憤怒,孕育一個生命需要十個月,再含辛茹苦養育二十幾年,付出無法計算的愛。虐殺一個生命竟然只是輕判六個月!雖然我不懂法律,但身為一個有血有肉的老百姓,真的覺得不可思議、不能接受!」

宅神朱學恒也說:「真是讓我覺得意外。」網友「羅培瑄」諷刺:「這證明馬英九真的管定了,大家才沒事,而且一串粽子都沒事,表示裡頭包的不是普通的材料,太可怕了。」

自由時報  2014/03/08  14:21

〔本報訊〕有意參選台北市長的台大醫生柯文哲今天上午出席國際婦女節活動,談到案,他表示從洪案判決書上根本看不出真相,「這種國家的暴力,卻叫最小的出來承擔」。

柯文哲對洪案判決產生疑惑,看完判決書仍不解真相,他對法醫石台平提出的說法感到質疑,認為中暑確實不會累積,但洪仲丘體內的鈉含量長期偏低,顯示洪仲丘是因為長時間的過度操練,進而導致死亡。

柯文哲批評,到現在為止沒有看到政府對洪案有明確報告,且沒有明確的改進事項,並表示洪案判太輕是全民觀感,直言洪案判決是「叫最小的出來承擔」,覺得不是很恰當,更不是文明國家該做的事。……

蘋果日報  20140308

【綜合報導】全國矚目的洪仲丘遭虐死案,一審判決昨出爐。桃園地方法院鄭吉雄丁俞尹許菁樺三名法官,認為虐死洪仲丘非蓄意,對被起訴的18名被告,做出除連長徐信正判8個月、其他判36個月,以及5人無罪的判決。此與各界期待有重大落差的判決一出,各方譁然,洪家人當庭咆哮淚崩,痛罵判太輕,表示將上訴。法界也多不以為然,但有律師肯定法官謹守法律,「不以國人皆曰可殺就以民粹判刑」。

陸軍下士洪仲丘於去年73日遭虐死,掀起25萬「白衫軍」齊聚凱道抗議,時任國防部長高華柱黯然下台,也讓軍法體制發生重大變革,承平時期現役軍人犯罪回歸一般司法體系審理;害死洪仲丘的禁閉制度走入歷史,洪案更衝擊政府募兵政策。
洪案去年816日移交桃園地院,三名承審法官中審判長鄭吉雄(43歲),受命法官丁俞尹(31歲)、陪席法官許菁樺(32歲),在7個月中召開46次評審會,昨終於作出判決。

桃園地方法院昨判決陸軍542旅前旅長沈威志、副旅長何江忠、旅部連連長徐信正、副連長劉延俊、士官長陳以人、上士范佐憲6人,依《共同公務員假借職務上之權力私行拘禁罪》判處徐信正8月徒刑,餘5人判6月徒刑;269旅憲兵官郭毓龍依《公務員假借職務上之權力私行拘禁罪》、《共同公務員假借職務上之權力私行拘禁罪》分處拘役30日及3個月,以上均不得易科罰金。

桃園地院並判決,中士管理士陳毅勳依《上官藉勢凌虐軍人罪》判6月;中士副室長羅濟元、中士管理士陳嘉祥、下士管理士李侑政、下士管理士黃冠鈞、下士管理士李念祖等依《業務過失致死罪》分處56月徒刑,可易科罰金;上士室長蕭志明等5名管理士無罪。

外界對此判決普遍認為輕判,但桃園地院認為,陳毅勳僅負責晨間操練,因洪操練後正常沒有不適,認定跟下午中暑原因沒關係;其餘管理士負責下午操練,未注意洪的體能狀態,導致洪死亡,但均無意「操死」洪仲丘,所以僅算凌虐,不能認定蓄意致死。另上士室長蕭志明等5人案發當天不在禁閉室,所以無罪。

至於范佐憲、陳以人遊說士評會投票通過洪仲丘禁閉案,法庭認為2人受連長徐信正、副連長劉延俊授意,並非禁閉案主導者,因此徐信正判得最重,范、陳等刑責略輕。而副旅長何江忠積極「喬」禁閉室床位,法官認為何只是巧遇269旅時順道問一下,並未積極張羅,僅有程序缺失,並無殺死洪的犯意。

昨有20多名支持者穿著白衫力挺洪家,洪家人得知宣判結果後無法置信,洪姊洪慈庸怒批:「看不出誰該為弟弟的死負責!」家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相信仲丘也不能接受!」洪父洪吉端嘆氣說,去年馬總統到家裡曾說要還洪家清白,「總統說的都不算,對政府信心降到零點!」大批支持者也忿忿不平高喊:「司法不公!」並緊抱洪母加油打氣。

18名被告僅沈威志、劉延俊出庭。沈出庭時神情凝重,宣判後面露笑容步出法庭,對民眾怒罵都微笑以對;副連長劉延俊匆匆離開,不發一語。

昨判決出爐後,除少數網友認為應為法官不畏輿論壓力給予肯定,臉書、PTT幾乎一面倒大罵法官,法界也多認為輕判。律師歐陽弘質疑法官根本是不敢用集體凌虐致死來重判,「簡直荒謬!」

律師謝以涵抨擊,判決將洪死亡當天的上、下午操練切割,認定下午操課才是致死原因,導致晨間狂操洪的陳毅勳只構成凌虐軍人罪,但「這種被操練致死,絕不是一個下午操課可造成,判決須拿出有力理由,否則難以服眾。」

律師張立業則認為法官「謹守法律,不以國人皆曰可殺就以民粹判刑」,他說,法官認定陳毅勳只有凌虐,沒有奪命犯意,因此判較輕,范佐憲等身為上級,原本較易脫罪,「法官卻沒放過他們」,此判決結果「尚屬合理。」

總統府昨表示「尊重司法」,行政院長江宜樺表示要等收到判決書後,再由法務部決定是否上訴。國防部表示,家屬期待與一審宣判有落差,其心情可以理解,台灣是法治國家,要回歸與尊重法律,盼各界理性看待。

新頭殼 newtalk  主編劉桂蘭

辯論日期:2014-03-10  20:22:56  ~  2014-03-17  23:59:59

陸軍下士洪仲丘遭虐死案,7日一審宣判,被告18人當中,最多僅前542旅部連長徐信正遭判8個月有期徒刑,另有5人無罪,其餘被告則多被判56個月有期徒刑,「輕判」的批評聲浪四起。

包括洪家、律師團及部分藍綠立委均認為,洪案一審判決有違社會期待。但也有部分律師與法官讚賞承辦法官「不以國人皆曰可殺,就以民粹判刑」,沒有因輿論壓力將案情無限上綱,符合量刑原則。

究竟,洪案判決是否符合社會期待,新頭殼特別開放線上辯論,歡迎網友前來投下您贊成與反對的一票,並留下您的意見交流。

辯論結果

正方:法醫石台平、律師張立業、洪案審判長鄭吉雄

1. 承辦洪案一審的3位法官,在面臨如此龐大的輿論壓力下,仍「謹守法律、不以國人皆曰可殺,就以民粹判刑」,嚴守證據到哪判到哪、不得無限上綱的論罪量刑原則,相當不容易。

2. 洪案之所以引起社會廣大議論,其因不在法律,而是一股被挑動的社會情緒。這股被家屬、媒體煽情報導挑動的情緒,已經讓整個事件走樣。很多人已經無法理性看待這件事,而是跟著洪家人的眼淚及指摘的言語走。因此,法院7日的判決,只要沒有出現無期徒刑的重判,或者讓18名被告判好幾年的重刑,這些情緒都必將再度掀起。

3. 當天上午士官陳毅勳對洪仲丘施以加強型伏地挺身,屬凌虐下屬的行為,但因中午洪仲丘有午休,且午休後的身體狀況正常,無法證明當時有熱傷害的症狀,法官因此認定,洪仲丘於下午出現中暑的情形,與上午的操課沒有必然關係,判決士官陳毅勳論以凌虐罪,未論以最重的凌虐軍人致死罪。

4. 旅部、連部幹部核准洪仲丘關入禁閉室,僅違反了相關作業規範,在程序不完備的情況下,將不該處罰進禁閉室的洪仲丘關進禁閉室,犯了公務員假藉職務上之權利私行拘禁罪,但拘禁與後來洪仲丘的死亡,沒有關聯。

5. 洪仲丘是因非自願的運動型中暑及低血鈉腦症,導致多重器官衰竭死亡,當然是「他為」;但軍中關禁閉過度操練是必然,未必是凌虐,5人一同操練卻只有洪倒下,問題可能出在洪的身體狀況。當天下午操練前,5人都沒有發燒跡象,中午也正常進食,不能認定洪的中暑和前幾天的操練有直接關係。

反方:洪家、洪家律師顧立雄、民進黨主席蘇貞昌、柯文哲

1. 判決輕重是其次,公民站出來時,重點是542旅中誰要對於洪仲丘的死亡負責。但這樣的判決結果似乎認為,542旅沒有人需要對洪仲丘的死負責。繼續上訴的目的,也是希望法院能正視社會對此案的期待,而不是只注意到罪刑的輕重。

2. 國防部刻意堅持提前起訴,剝奪普通法院檢察官介入偵查的機會,逼使檢察官僅能依照軍方的起訴書的版本以及證據,勉強參與審理程序,律師團只能努力鞏固經過軍事檢察官刻意切割整理的犯罪事實,最後也導致此次判決結果有所落差。

3. 洪仲丘的BMI值高達33,被送到禁閉室如此惡劣的環境中睡上6天,每天如此操課,目的絕對是在於使其受到生理上的痛苦。而這樣的人是否會中暑,應非難以判斷之事,為何法官還會認定542旅僅程序違失、非蓄意讓洪仲丘進入禁閉室?而審理過程,罪名反覆圍繞自由法益被限制,沒有關照生命身體健康法益,顯然違背家屬以及人民的寄望。

4. 部隊應當視為一個整體,其中作為整體的實質掌控者,才是洪案最應該被追究的源頭,但院、檢仍然沒有警醒到,在這個司法層次上的重要角色。且涉案軍士官多只判6個月並可易科罰金,如此量刑,竟然比一般車禍業務過失致死,在未與家屬和解的情況下,遭判810個月的刑期還要輕。

5. 當時數據顯示鈉離子偏低,雖然中暑是不會累積的,但鈉離子偏低顯示洪有相當長時間一定是過度操練,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熱衰竭,加上運動傷害的累積。因此,這個案子在醫學上,就是禁閉室士官對洪仲丘長期、過度操練,最後導致熱衰竭死亡,因此將「凌虐」與「致死」完全切割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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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女神像 –– 香港
Statue of Lady Justice depicted as Themis above the Old Supreme Court building in Hong K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