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雲欽 2021.11.26
總管蔡英文容許政府為最大捐助者的「蔣經國基金會」花這麼多錢興建「經國七海文化園區」，把蔣經國塑造成「台灣現代化的推手」。前天，她又跑去參加園區的開幕典禮並致詞，顯然她肯定「蔣經國基金會」的作為。她在致詞中提到威權體制，但輕描淡寫，毫無批判，倒是對於蔣經國的反共保台，濃筆重墨加以讚賞。也就是，她對於蔣經國的總體評價是功遠大於過，分數很高。
蔡拜蔣是順應民意，批蔡聲浪是茶壺風暴
蔡拜蔣一事引起一些獨派和重視轉型正義的自由派人士的撻伐。連那個蔡英文文膽姚人多也看不下去，今天發表《總統，妳錯了》一文批評蔡。蔡英文會因此眾叛親離，成為跛鴨總管了嗎？反對蔡英文的勢力會因此而崛起，風起雲湧嗎？
蔣經國是威權體制的獨裁者。蔡英文應該知道她拜蔣會被一些獨派或自由派的綠營粉絲批評。為什麼她還敢做呢？首先，台灣的大多數民眾是威權體制的順民、奴才。撇開維權獨裁方面不論，蔣在其他方面，如蔡所說的反共保台方面，對台灣不無貢獻。因此一般民眾對蔣沒有反感，甚至有好感。蔡拜蔣是順應民意。
再者，盲目的蔡粉多如牛毛，可能會因蔡的拜蔣而跑掉一些人，但那種人不多，不成氣候。絕大多數蔡粉還是會盲目支持下去。何況，跑掉的蔡粉人數會被那些來自藍營被蔡尊蔣感動的新粉絲填補，甚至滿溢，讓蔡粉總人數增加。作為一個投機政客，蔡可能因拜蔣而聲望大豐收呢！她怎麼會在乎一小撮人的批評呢？！
總之，蔡英文敢拜蔣，是因為反蔣的人太少，反蔡的人也太少，而被民進黨或蔡英文吃定的綠營蠢民太多，讓蔡有恃無恐。這股批蔡的聲讓只是茶壺風波。蔡不會因此而眾叛親離，而成為跛鴨總管。反對蔡英文的勢力也不會因此崛起。
批蔡的人只提蔣的威權獨裁，漏掉重點
這樣說來，蔡拜蔣難道是正確的嗎？不！蔡拜蔣固然是順應大多數民意，但民意不一定正確。身為獨派，我也認為蔡拜蔣，錯誤。但錯誤之處，我與那些批評蔡的獨派或如姚人多之輩的自由派看法不同。
批評蔡英文的人，包括姚文多，都從轉型正義的觀點看蔡拜蔣之事。他們認為蔣是威權體制的獨裁者，有很多侵害人權的暴政。民進黨是反蔣的威權獨裁起家的政黨。蔡英文是後來的收割稻尾者，沒有跟民進黨一起度過早期那段街頭抗爭的日子。但是她拜蔣，無異於肯定威權獨裁，藐視人權，不符合民進黨的立場，也與轉型正義的理念背道而馳。
這個說法不能說不對。但是，蔣經國的罪過只有威權獨裁這點嗎？從獨派的立場看，蔣經國的罪惡還有反對台獨這點。那些反將批蔡的人沒有一個提到蔣反對台獨這點，令我驚訝。
反共保台不是台獨建國
有人可能會說，蔡英文有提到蔣反共保台啊！反共保台難道不是台獨建國嗎？當然不是！我這一代曾經生活在兩蔣時代的人最清楚。兩蔣都反共保台，但也都反對台獨建國。反共保台是兩蔣採行的，而台獨建國是兩蔣嚴厲反對的。誰敢主張台獨建國，誰就有牢獄之災。反共保台與台獨建國不一樣。反共保台只是反對共匪併吞台灣，讓台灣維持事實上（de facto）獨立而已，法律上還是屬於中［華民］國體制的現狀。台灣仍舊不是國家。反共保台距離台獨建國還很遙遠。台灣要整合內部，說服或制服統派，並抵抗對岸的反對，採取進一步與中國在法律上分離的行動，才能成為國家。
蔣經國反對台獨，扼殺台灣出頭天成為國家的機會，讓台灣至今沒有國格，一直在國際社會爬，站不起來。蔣的罪過主要在此，至於威權獨裁還算其次。蓋蔣的威權獨裁的政策已經過去，對台灣的損害已經停止。台灣人的不自由止於我這一代。然而，蔣的反對台獨的政策沒有因他死掉而消失，不絕如縷，現在仍在持續。這種反對台獨的思想，阻礙台獨運動，使台獨建國遙遙無期，對台灣的損害綿延不絕，可說禍延子孫。蔣反對台獨的罪過比威權獨裁大過千萬倍。
民進黨主張台獨。身為民進黨黨主席的蔡英文竟然去拜反台獨的蔣經國，如同基督徒去拜異教之神，可說叛黨份子。她這種行為對於台獨運動的傷害至深且遠。獨派批評蔡拜蔣，只談蔣威權獨裁，蔡背離轉型正義，太膚淺了。
假設台灣已經獨立建國，我們應該如何看待兩蔣？
有人可能會說，台灣不是已經獨立建國，只是國家還不正常而已嗎？不。那種說法是傳統獨派的迷思和民進黨的騙術，違背國際法也違背國際社會的共識，不是事實。其理由我已詳述於他文，不在此贅述。我現在想談談，假設台灣已經獨立建國，我們應該如何看待兩蔣？
關於兩蔣反共保台的功過，反蔣的人說兩蔣的反共保台主要是為了自己的權位，不是為了台灣，何功勞之有？！這話不無道理。但歷史人物的功過，不一定完全從其人的作為本身看，有時也要從其作為的結果或影響看。中國的唐太宗殺兄弟、逼父皇、篡奪皇位，行為可謂大奸大惡，罪惡深重。但從結果看，他創造了貞觀之治，國泰民安，功業彪炳。兩蔣在台灣的執政近40年，不管他們有無私心，其結果是台灣沒被共匪赤化，維持事實上獨立的局面。這是事實，無從否認。有人說兩蔣在台反共保台，造成「意外的國家（國度）」（林孝庭用語），兩蔣是「意外的國父」（汪浩用語）。所謂「意外的國家」、「意外的國父」，是說兩蔣沒有獨立建國，當國父的意願，但卻「無心插柳，柳成蔭」，使台灣成為「國家」，使自己成為「國父」。其實，如前所述，從客觀的國際法看，柳並未成蔭，台灣只是事實上的（de facto）獨立，於法律上還不是國家。「意外的國家」、「意外的國父」，用法政上的術語來說，只是「事實上的（de facto）國度」、「事實上的（de facto）國父」，不是真正的、正式的、合法上的國度、國父。
1949年共匪建政之後，台灣沒被共匪赤化，台灣事實上獨立，主要是外在的國際局勢演變（尤其韓戰）和美國的幫助。但兩蔣是台灣的主政者，台灣有這種事實上獨立局面，如果論功行賞，他們當然也有一份。問題是，兩蔣的反共保台，讓台灣事實上獨立有多大意義？兩蔣有多大的功勞？我認為兩蔣的反共保台意義的大小或其功勞的大小，與將來台獨建國是否成功有關。在台獨建國尚未成功或失敗的情形下與在成功的情形下，其評價應有不同。
如果台灣一直維持現狀，台獨建國一直延宕，難以成功（如目前這樣）或將來台灣被對岸併吞，台獨建國失敗，兩蔣的反共保台就沒有多大意義。那不過是中國朝代末尾的殘存勢力，如南明諸王或鄭成功政權，負隅頑抗，像夕陽殘照。油盡燈枯之後，終歸於一統。1949年偏安台灣的「中華民國」政權，在中國歷史的長河中不過是吉光片羽，過雨雲煙，無足輕重的一頁。台獨運動不過是一場騷動，如台灣民主國。為台獨而犧牲烈士如陳智雄、鄭南榕、詹益樺都是中國的亂臣賊子，像朱一貴、林爽文、戴潮春等一樣，淹沒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之中。
不過，如果台獨建國成功，不但台獨運動大有意義，為台獨而犧牲烈士如陳智雄、鄭南榕、詹益樺的犧牲大有意義，連兩蔣的反共保台也大有意義，不管在台灣的歷史、中國的歷史乃至世界的歷史都是如此。如果台獨建國成功，兩蔣統治時期（1949年～1988年），建立台灣事實上的獨立，可解為台灣從完全是中國的一部分（1945年～1949年）到台獨建國（2022年+Ｎ年）的最重要的過度階段，是台灣國歷史的重要部分。如果台獨建國成功，兩蔣的功勞就能凸顯，可以抵銷他們的威權獨裁的罪過，甚至他們的威權獨裁都可被解為是反共保台的必要措施，無可厚非。換言之，蔣的罪過主要不在於威權獨裁，而在於反對台獨。如果台獨建國成功，兩蔣固然不算建國先賢先烈，不過可稱「事實上（de facto）獨立的奠基人」，可視為前朝的政治人物，以禮待之。
蔡英文拜蔣和姚人多批蔡，其錯誤的所在
蔡英文拜蔣的錯誤在哪裡？不在於她前兩天在園區開幕時致詞的內容。如前所述，蔡她在致詞中提到威權體制，但輕描淡寫，毫無批判，倒是對於蔣經國的反共保台，濃筆重墨加以讚賞。這種肯定蔣的說法，如前所述，如果在台灣已經獨立建國的情形下，並無問題。問題是，目前的台灣還未獨立建國。蔣反對台獨的思想還在傷害台獨運動。蔡跑去拜蔣，沒有指摘蔣反對台獨的不是，這等於認同蔣反對台獨的思想，等於表示她只會像蔣一樣反共保台，維持現狀，不會推動台獨。站在台獨的立場，這是投靠敵營的背叛行徑。
換言之，蔡拜蔣的錯誤是在時機。時機錯誤。傳統獨派和民進黨主張台灣不是已經獨立建國，只是國家還不正常而已。如前所述，那種說法是傳統獨派的迷思和民進黨的騙術。民進黨政客蔡英文，享受中華民國體制的甜頭，樂不思獨，胡亂拜蔣，是台獨運動的殺手和罪人。
關於姚人多的批蔡。反蔡人士聽了如獲至寶，瘋傳他的批蔡文章，讚譽有加。我頗不以為然。姚人多和認同他的人都太膚淺了。反蔡人士反倒頭腦壞掉，以為「掉到籃子外面的就是不是『蔡』」。但查姚文批蔡之餘，仍不忘尊蔡，說：「我非常謝謝蔡總統給我機會為國家（傅註：應是蔡所說的「台灣這個國家」或「中華民國台灣」）服務。……蔡是一位好總統，國民黨任何一任總統都比不過她。」姚文是不是在為蔡善後擦屁股？天曉得！
姚人多是自由派，可能同情台獨，但對台獨認識不清，更不是堅定的台獨運動者。2010年，他曾說：「現在，台獨這條路線也已經走不通。因為他已經被阿扁搞臭了。我們必須找一個不叫台獨的台獨！」。蔡英文第一次參選總管失敗之後，2013年他表示：「台獨建國已經失去主流市場。說服大多數人民相信可以獨立的時代過去了。」這種論調和當時的謝長廷之流，敗選之後就怪罪民進黨的台獨主張，就看衰台獨的論調如出一轍，都是選舉掛帥，不知台獨為何物！姚人多今年受訪時自我爆料說，2018年起他擔任蔡英文政府的海基會祕書長，為了與台商搏感情，搏到喝掛爆肝。嘖嘖！台商資匪，見錢眼開，掏空台灣，不是好東西。姚怎麼還跟他們搏感情？這是什麼狗屁敵我意識？蔡英文重用姚人多這種爛人，就像謝長廷重用趙天麟那種爛人一樣，都是一丘之貉。
姚人多批蔡的錯誤在哪裡？在於漠視台獨，沒抓到台獨才是重點。他把批蔡的重點全部放在蔡為蔣的威權獨裁背書，而忽視轉型正義的實現上面。他的文章中，「轉型正義」出現19次。「威權」14次，至於「台灣獨立」或「台灣建國」0次。
如前所述，蔣經國的罪過主要不在威權獨裁，而在反對台獨。蔡英文拜蔣的錯誤主要在於為蔣的反對台獨背書，而傷害台獨運動。至於姚文中所謂「蔡把轉型正義拿去政治市場上交換」，有誤，應該改為「蔡把轉型正義和台獨的理想拿去政治市場上交換」。姚文只提蔡為蔣的威權獨裁背書，而沒提蔡為蔣的反對台獨背書，可說只見秋毫，不見輿薪。一篇三千多字的批蔡拜蔣的文章，沒提到台獨建國，豈不悲哀？！
總管蔡英文（右）在時任總管府副祕書長姚人多（左）陪同下，視察救災情況。
● 相關拙作
．傅雲欽批判政客蔡英文的系列文章【目錄及網頁連結】
．「不過度追殺」的顧立雄擔任主委，清黨產是玩真的嗎？ 2016.08.10
．矯枉必須過正，轉型正義要有酷吏 2016.04.05
．台灣是「事實上的國家」嗎？「功」在李登輝嗎？辜寬敏愛說笑！ 2021.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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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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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出席「蔣經國總統圖書館開幕典禮」
總統府新聞稿
總統府網站 2022年1月22日
蔡英文總統今（22）日上午出席「蔣經國總統圖書館開幕典禮」時強調，差異可以互相尊重、歧見應該彼此溝通。但面對未來的挑戰，我們必須共同合作，繼續以台灣主體性的立場，團結保衛台灣，為世世代代的台灣人民守住民主自由的生活方式，讓國家繼續往前進。
總統致詞內容為：
今天，我們在這裡，參加「蔣經國總統圖書館」開幕。這是蔣經國國際學術交流基金會、中華信望愛基金會和台北市政府，共同合作、規劃和推動。
在這裡，我首先要謝謝錢董事長的邀請。這不僅是對現任總統的尊重，更代表一種更開放的態度，來面對台灣社會對於蔣經國前總統主政時期的各項政策與社會事件的記憶與評價。
而希望透過蔣經國前總統圖書館所提供的資料，讓台灣社會更深入地了解，也能做更公正地評價。這將有助於化解台灣社會的分歧。
否則，在台灣，蔣經國前總統永遠只是一部分人的蔣經國。有些人記得他所帶來的經濟發展與安全感，而另外有些人，則記得他所代表的威權體制。
蔣經國前總統的主政時代，是台灣戰後發展的關鍵年代。當時威權體制正受到挑戰，台灣的經濟成長正在亞洲嶄露頭角，許多層面的社會轉型，也在那個時候逐步展開，這段台灣戰後發展經驗都應該被記錄下來。
今天，透過在座許多人的努力與支持，成立了中華民國第一座總統圖書館。它蒐集、保存和展示了，蔣經國前總統時期的重要決策及社會事件。
歷史能夠鑑往知來，有錯誤的地方，我們要引以為鑑；有值得學習之處，我們也要作為借鏡。而透過這些不同面向的歷史事件，正可以讓國人更深入認識或評價蔣經國前總統的歷史定位。
如今台灣人民看待政治領袖的方式，已經和過去完全不同，台灣也從威權走向民主。台灣社會對蔣經國前總統的歷史定位，有許多討論。我認為，每一位總統的歷史定位，都應該由人民來決定。
民主不是被施予的恩惠。我期待，來到這裡的人，經由對過去歷史的回顧與檢驗，大家更能體會，台灣何以成為華人社會自由開放的典範。更能感謝一代又一代的人，為追求國家經濟發展、獨立尊嚴與民主自由，所做的犧牲與努力。
蔣經國前總統主政期間，所面對的兩岸、外交挑戰，依然是我們當前面對各種變局的重要參考。
當時，面對兩岸軍事對抗的緊張情勢，以及中共當局對台灣的政治圖謀，他曾經說，「我們中華民國到今天所以能生存，有前途，有希望，有信心，主要是因為中華民國政府在世界上是堅決反共、不與任何共黨妥協的精神堡壘」。
今天，兩岸關係的時空環境，雖然已經有了很大轉變，但面對當前北京對台灣一波又一波的軍事及政治施壓，蔣經國前總統堅定「保台」的立場，毫無疑問也是當前台灣人民最大的共識，更是我們共同的課題。
當前，國家的挑戰很多，我們有責任共同面對。差異可以互相尊重、歧見應該彼此溝通。但面對未來的挑戰，我們必須共同合作，繼續以台灣主體性的立場，團結保衛台灣，為世世代代的台灣人民守住民主自由的生活方式，讓國家繼續往前進。
包括蔣經國國際學術交流基金會董事長錢復、前總統馬英九、前副總統連戰、前副總統吳敦義、總統府秘書長李大維、臺北市長柯文哲、前臺北市長郝龍斌、中國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前主席吳伯雄、親民黨主席宋楚瑜等亦出席是項活動。
總統，妳錯了
姚人多
姚人多面書 2022.01.25
前兩則文章，我發了又刪，態度有點輕浮，不過，這一次我要收拾起嘻皮笑臉，公開、正面、嚴肅地來講一下蔡英文去紀念蔣經國的事。文章會有點長，請看的人見諒。
在發言之前，我想先澄清我是誰的問題。我不是蔡英文的幕僚，也不屬於任何團隊。當我2020年離開了政治領域之後，我就真的離開了，蔡政權之後的運作，我不曾參與任何機要，從未被諮詢過任何意見。唯二的兩次例外是去年國慶文告的內容，以及中正紀念堂蔣介石銅像的去留問題。在這幾次我與總統的見面過程中，我始終是以一個社會學學者的身分出席，我不是她的幕僚，更不是她的什麼親信。我非常謝謝蔡總統給我機會為國家服務，不過，離開了就是離開了，我跟民進黨政權的關係基本上從我離開政府那天就已經結束。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單純的社會學者，事情就這麼簡單。
很多人可能都知道了，對於蔡總統去紀念蔣經國的事，我是非常不以為然。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價值錯亂的事。說來好笑，也許是基於職業病，在我知道這件事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那今年的二二八她面對那些被迫害者及被迫害者家屬時要說什麼。用最近比較流行的術語來說，她要拿什麼「人設」去面對那些人。別誤會，我從來都不是什麼道德高尚的人，但是，在我心中，我一直覺得，在政治上總是有一些東西不應該被拿出來交換，而這些不能交換的東西便構成了價值。我之所以反對蔡總統去紀念蔣經國，原因就在這裡。因為她把轉型正義拿去政治市場上交換，或者，更精準的說法是，她把轉型正義拿來做為政黨角力與政治攻防的工具。這是錯的，甚至，是不道德的。至少，我們可以這樣說，全世界宣稱要做轉型正義的國家很少有國家元首會這樣做。一個宣稱要做轉型正義的總統，最後變成獨裁者的傳人，這種事我實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為了要掩飾她去紀念蔣經國的非道德性，也就是「人設」上的不一致，總統府這兩天動員了大量的媒體輿論，試圖把風向帶到蔡總統去蔣經國園區的現場教訓藍營的政治人物，甚至，她這一趟是去搶國民黨的神主牌之類在我看來是荒謬無比的言論。國民黨的神主牌是蔡英文去一次活動就搶得下來的嗎？持這種論點的人已經事先允許了蔡英文在日後不斷肯定蔣經國，然而，我要問的是民進黨真的準備要這樣做嗎？我們能接受的尺度到哪裡？在上一則被我刪掉的臉書裡，我曾經很戲謔地問到，假設明年一月十三日蔡英文去慈湖謁靈，民進黨還會說這是高明的政治戰略嗎？我的問法表面上很戲謔，事實上是在問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如果你的答案是無法接受，那我必須追問你，你允許的尺度到哪裡？如果謁靈太超過，那出席音樂會呢？沒有人說得準，也沒有人知道尺度在哪裡，不是嗎？如果你允許蔡英文打蔣經國牌，在往後的日子裡，你就會看到一個有時候紀念蔣經國，有時候紀念鄭南榕的蔡總統。你準備好要活得這麼不一致了嗎？這就是民進黨帶風向沒跟大家講的事，紀念蔣經國，要搶神主牌，不會是一次性的活動，它勢必是一種持續性的政治宣示。你打算給蔡英文幾次出席紀念蔣經國的機會呢？那轉型正義要不要做呢？或者，應該這樣問，轉型正義如何在總統公開紀念威權統治者的情形下繼續推動？總統在政治哲學上會被視為國家最高的道德化身，當這個最高的道德化身已經公開紀念獨裁者時，轉型正義是要走到哪裡呢？
果不其然，根據我的觀察，這幾天為了要幫蔡英文辯護，有些民進黨的支持者突然開始幫蔣經國說好話。為了要合理化小英去紀念蔣經國，這位威權時期的獨裁者反而被美化甚至被神化，然後，一種耳熟能詳的論點又出現了，有功有過，功過相抵，而且這一次講這種話的人是綠營。更誇張的是，那些堅持轉型正義的人，不管是學者專家或受迫害的人，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群不識大體的人。人家蔡總統在運用高明的政治戰略來打擊國民黨，你們這些左膠是在吵什麼？轉型正義有比反共保台重要嗎？這就是我擔心的事，也是我為什麼徹底反對蔡英文去紀念蔣經國的原因。蔡總統，您看到了嗎？很多人為了要幫您圓謊，幫您解釋，他們已經加入美化蔣經國的行列了，這是您要的嗎？因為您去了一趟蔣經國紀念園區，我們再批評蔣經國好像就變成在批評您的愚蠢跟背叛，您自己跟威權時期的統治者已經分不開了，這又是您要的嗎？
如果蔣經國的反共保台值得讚許，那我要請問，蔣介石難道不反共嗎？我們也要肯定蔣介石嗎？蔡總統，您今年二二八敢當著那些家屬的臉告訴他們，因為蔣介石反共，所以有功有過，中正紀念堂就原地保存，您敢這樣說嗎？我之所以對反共保台這種言論嗤之以鼻，原因是因為我打從心裡認為，蔣家是在捍衛他們的政權，並不是真正在保台或反共。這也是我之前那則刪掉的臉書問的問題，如果蔣經國再活個十年、二十年，當中國崛起，市場開放，他會不會像現在的國民黨一樣支持九二共識？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不過，我相信，蔣經國絕對不會站在台灣主體性的這一邊。換句話說，我們今天高度肯定他的反共保台，最根本的原因是，那是一個「三不政策」還走得下去的年代，他還沒來得及看到中國的全面崛起，他根本無需思考兩岸經貿變局下的台灣。我們今天刻意美化蔣經國捍衛個人政權的自私，來滿足當前的政治需求，這對一個像我這樣在意歷史的人來說，真的是一大折磨。
民進黨強力推銷反共保台這種言論會產生另一個更可怕的後果，我們在心智上以及行為倫理上又再度回到威權時代而不自知。兩蔣時代不是一直告訴我們，一切都等反攻大陸之後再說。為了確保復興基地台灣，匪諜必須整肅，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民主自由不就是這樣被壓制的嗎？台獨不就是因為這樣變成所謂的「三合一敵人」的嗎？為了反共，所有一切違反人權的作為都可以被原諒，這難道不是當初兩蔣時代威權統治合法性的重要基礎嗎？今天，蔡總統高舉反共保台大旗的同時，我們難道不正是在複製威權時代的邏輯嗎？蔡總統帶著「反共保台」四個字去紀念蔣經國，等於是在告訴台灣人民，反共大於人權，反共大於自由，只要統治者反共，他做的一切都可以功過相抵。我要問，難道在民主化這麼多年後，民進黨還要隔代遺傳這種論點嗎？
這種隔代遺傳對我們的民主自由終將構成傷害，也許拿蔣經國的話來教訓國民黨的徒子徒孫們，我們會從中得到短暫的爽快，不過，然後呢？國民黨就會反省甚至悔改了嗎？不會的。國民黨為了保護神主牌，一定會更積極努力保衛蔣家的一切，而民進黨這邊為了要搶神主牌，勢必更積極肯定蔣家，國內所有政黨變成團結在蔣經國之下，大家都說蔣經國好。蔣氏父子此時此刻如果地下有知一定笑得肚子痛，台灣人果然不爭氣，難怪他們父子可以統治幾十年。這很諷刺嗎？這是小說吧？不，如果我們不小心，這樣的時代隨時會展開。威權復辟，或是對威權的懷舊，是很多第三波民主化國家中會發生的事，不過，我敢肯定，沒有一個國家的威權懷舊會比台灣更有苦澀的喜感，也沒有一個國家的威權懷舊是來自於一個宣稱要做轉型正義的總統。
世界上多數做轉型正義的國家都會在制度上保障轉型正義的機構可以免除政治力的干擾，因為這樣有著道德性的政治實踐，必須要有超越一般政治運作的空間。很遺憾，在台灣，這樣的空間一直不存在。當然，我也理解台灣的處境極為特殊，在轉型正義上可能有所妥協。不過，再怎麼妥協也不應該跑去紀念加害者，不是嗎？對相信及了解轉型正義的人來說，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內容是無比沉重的，不過，政治人物卻把它視為一件輕飄飄的斗篷，想穿就穿，想脫就脫。假裝它與道德無關(這只是總統圖書館)，甚至把它當成是一種政治操作(用威權獨裁者的話當面教訓在野黨)，或者乾脆複製威權統治者的邏輯(至少蔣經國反共保住了台灣)，對轉型正義的推動來說都構成了重大的傷害。我不是什麼轉型正義魔人，全台灣比我更了解轉型正義的人有很多，不過，我至少知道，它是一種要嘛就不要說，既然說了就要認真去做的事。
最後，我再強調一遍，我今天是以一個社會學者的身分寫這篇文章，所以，請不要說蔡英文前文膽打臉蔡英文。在我心目中，她是一位好總統，國民黨任何一任總統都比不過她。不過，我希望她能更好，為了要更好，就必須承認，一位好總統並不代表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面對價值相關的政治議題，她必須更加謹慎使用她總統的職權。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去紀念蔣經國，台灣社會不會更團結，就算團結，也是團結在威權統治的心態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威權遺緒的壟罩下仍能繼續深化民主跟自由。所以，總統，您錯了。妳讓妳的國民陷入道德及價值上的錯亂，妳讓轉型正義無以為繼，妳紀念蔣經國的邏輯恰好就是蔣家迫害台灣人民所使用的邏輯。我很期待看妳二二八的時候如何面對受難者，在那一天，請妳無論如何不要忘記，妳是一位宣稱要推動轉型正義的總統。總統加油。
姚人多能捍衛台灣利益嗎？
文／費邊社
民報 2018-06-25 11:51
姚人多與蔡英文的關係，眾人皆知，因為蔡英文多次公開揭露這段相遇的過程，她說，在2008年3月22日總統大選民進黨敗選後，她在路上看到很多人在哭，其中一個人就是姚人多。當時她告訴姚人多，「不要哭了！之前答應你到清華大學演講的事，我答應你就是了」。後來，很多民進黨人士有意會見蔡英文，邀請她出來參選黨主席，全部被她拒於門外，直到姚人多來找她，她以為是要談清華大學演講的事，沒想到姚人多帶來了一大群人，最後才說服她出來參選民進黨主席，姚人多就是那個「關鍵人物」。
後來蔡英文就任黨主席後，姚人多出任無給職主席特助一職，一路幫助蔡英文，有蔡英文就有姚人多，有姚人多就有蔡英文，他們都是學者出身，同樣自我感覺良好，不理會外界的批評。
最近有一位扁朝高層人士在接受訪問時，感概的說，過去馬英九在八年的任期，把台灣弄成一片混亂的局面，没想到蔡英文短短的二年就做到了；當然這樣的情況，不是蔡英文一個人做到的，還要歸功於蔡身邊的親信幕僚。
姚人多的想法相當程度反映蔡英文的路線，姚人多由國安會諮詢委員，高升出任總統府副秘書長，被外界形容是調到第一線，並賦予重任，執行兌現政府還給「原住民族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可惜的是，原住民們對蔡政府並不領情，認為蔡政府並不認同與支持他們。
不僅是原住民如此，本土社團二年來對蔡政府的觀點，也是如此，姚人多最著名的論述，是在民進黨失去政權後，多次在公開場說，台獨、建國没有市場，「說服大多數人民相信可以獨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他在2010年12月22日在清華大學人社院演講，由在清大人社院就讀的陳為廷記錄，這場演講是王丹在清大舉辦的「中國沙龍」系列演講中的一場。現場湧進台灣、中國學生近百人，互相辯論。
姚人多在演講中談民進黨過去的招牌，台灣獨立。他是這樣說的：1991年我們通過台獨黨綱。但你們千萬不要把他看作一個恐怖組織宣言。事實上，他只是談主權在民的觀念。我們訴求一個主權獨立的共和國，但後面有公民投票作為但書。只是公投常常被省略。這是台獨黨綱。1999年另外通過「台灣前途決議文」。有一些轉變。他某種程度上已經承認中華民國的體制。承認中華民國已經獨立、這是現狀。任何人想要改變現狀，必須透過公投。現在，「台獨」這條路線也已經走不通。因為他已經被阿扁搞臭了。我們必須找一個「不叫台獨的台獨」！
台灣守護民主平台協會在2013年4月23日邀請學者以兩岸人權總路線為題舉行研討會，姚人多說，「台獨」、「建國」這些空泛的口號，已經因為綠營提不出更有力的台獨論述而逐漸失去市場，應該要嘗試尋找更有效的新方式來推展台獨運動。
他多次發言，認為獨立、建國没有市場，無異唱衰台獨，改變社會對台獨的看法。從擔任民進黨主席蔡英文的主席特助，到總統府副秘書長，姚人多一直是蔡英文的重要文膽、幕僚，在其身邊扮演關鍵的角色
，竟然公開倡言台獨没有市場，難道不是代表蔡英文內心深處的想法嗎？他是蔡英文演講的撰稿者，卻不掩飾他反對推動台獨的想法，這真是荒謬絕倫的現象。
姚人多没有用心去了解台灣歷史與社會變遷，也没有理解「台灣人的悲哀」是什麼，他強調台獨没市場，不就是打擊自許「台獨工作者」的賴清德？無數台灣人站起來支持蔡英文當選總統，力挺民進黨國會過半，是期待民進黨推動改革，讓台灣早日成為正常化的國家。蔡英文重用這種幕僚，台獨怎麼會有市場呢？相信這是許多人心中的疑問。
欲親自赴中做研究 姚人多：若不走一趟，我覺得不夠紮實
陳虹瑾
鏡周刊 2021.12.06 05:58
……52歲的姚人多如今只管教書，暫時不需思考誰是他或他老闆的敵人。他離開公職、回清大任教超過一年，官方說法，總統蔡英文是他前老闆。蔡英文2012年的敗選感言、2016年的勝選演說，從「我們已經接近山頂，我們還差一哩路」到「沒有一個人必須為他們的認同道歉」「謙卑、謙卑、再謙卑」，皆是他手筆。……
姚人多曾說：「我自始至終唯一的自我認同就是一個社會學家。」社會學家年輕時，受擔任社工的媽媽影響，考入台大社會系社會工作組（現為社工系），但因為認清自己「其實不像媽媽那麼有愛心」、更喜歡抽象概念的思考，轉而就讀社會學組（現為社會系）。他曾任旅遊記者，得過文學獎，25歲那年把履歷寄去民進黨，受文宣部主任陳文茜賞識，加入政治工作，（他後來寫文章批評陳文茜，陳文茜到現在還是不肯見他。）青年時期，他赴英國取得社會學碩博士，後回台任教。
2008年，蔡英文自己爆料，當年參選黨主席，關鍵人物就是當時擔任民進黨代理主席謝長廷特助的姚人多。蔡英文曾說，2008年3月22日總統大選民進黨敗選，她看到很多人在哭，其中一人就是姚人多，當時她告訴姚人多：「不要哭了！之前你邀我到清華大學演講，我答應你就是了。」姚人多後來成為蔡英文特助。
2016年起，姚人多先後出任國家安全會議諮詢委員、總統府副祕書長以及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祕書長，最為大眾熟知的身分仍是蔡英文的核心幕僚、頭號文膽，不論他是否願意，至今都被視為國王的人馬。2018年，時任海基會董事長張小月公開感謝總統借她愛將，一句「人多好辦事」，耐人尋味。……
姚人多出身典型「芋仔番薯」，母親是本省人，父親姚志海祖籍浙江，國共內戰後隨軍隊來台。「我爸講過非常多版本，一個版本是跟隨蔣介石來台，一個版本是他在中國大陸沒吃過香蕉，跟朋友來台灣吃香蕉，然後台灣海峽就封鎖、回不去了。」中年人彷彿是個被愚弄又恍然大悟的兒童，鄭重地說：「我爸生前，我沒確認過我爸是怎麼來台灣的，但吃香蕉版本，應該不值得採納。」
許多年後，媽媽告訴他，父親取名也許隱喻了他的職涯，「人多，票就多啊。」他其實不信母親的版本，苦笑稱，所有意義都是後來被建構的，「小學生會嘲笑名字奇怪的人…我以前很討厭我的名字，這大概是跟我爸處不好的原因之一啦。哪個爸爸會替兒子取這種名字…。」……
這批學生不知道的是，姚人多和他們年紀相仿時，以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痛苦著國民黨的存在。這天他講完課，在校園裡扒著便當，回憶1990年，台灣解嚴不久，「我在大學宿舍，整整7天沒講話。室友都覺得我是不是失戀了？後來我開始講話，他們問我為什麼不講話？我說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如何打倒國民黨。」少年思考了7天，沒答案，30年後，那股憤怒彷彿還在體內：「我們來自那個年代，每天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邪惡的代表在那裡。你打不倒他、打不死他。」不過30年光景，國民黨已經要死不活，眼前的中年人唏哩呼嚕啃著豬排，談起那個中二志向「打倒國民黨」，還是有點牙癢癢。
「我爸以前當過《民眾日報》總編輯、《台灣時報》社長…那時《民眾日報》是很衝的，是黨外的喔，比較敢寫國民黨壞的一面。小時候，只要一選舉，我爸就放假。」為什麼？「因為國民黨會派另外一個人來管編輯台呀。」
他說，父親主持的《民眾日報》更曾被迫停刊，多年後，姚人多翻到鄭南榕當年辦的《自由時代》雜誌，才知事件輪廓。他哈哈笑：「我爸真矛盾耶，他曾被警總抓去關了幾天耶。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無法認同民主、無法認同民進黨，還是認同大中國、還是認同國民黨。」警總為何抓你爸？「喔，他說喝醉酒，在編輯台上，標題『中共政權』前面少放了一個『偽』字啦。哈哈哈。」他說父親幾天沒回家，母親沒說原委，長大才知此事。相信你爸的說法嗎？「我不知道，沒辦法查證，但我覺得，他喝醉可能性頗高。」
此情此景有些既視感。2018年起，他擔任海基會祕書長，與台商搏感情，搏到喝掛爆肝，攤開海基會歷任祕書長，算是前無古人。曾與他共事的幕僚說，姚人多任職總統府副祕書長時，應酬多喝紅酒，敬酒最多杯緣抿兩下，與台商、大陸人士交陪是另一回事，「有次某台辦人士問他有沒有誠意，結果倒了一公杯高粱，他乾掉。」
姚人多擔任總統府副祕書長時沒人說話，但一傳出接任海基會，不適任傳言四起。我們好奇，他的人生裡曾有這麼努力證明自己的時候嗎？「真的沒有，基本上我是一個…說好聽點是自信，說難聽點就是白目的人。
我不需要證明任何事給任何人看。」「這是我2016到2020年擔任公職生涯裡，最想證明自己的一個單位。」
「你要知道，我剛去海基會的時候，很多台商拒絕跟我見面耶。大家對我是畫上問號的耶。」因為你是蔡英文人馬？「對，很多人覺得跟我見面有風險。不只台商啦，台辦的人來也是這樣。很多台辦主任來，知道要見我，他們說拜託啦不要啦，不要姚人多啦，怕回去有些麻煩。」這段話間接證實了，蔡英文執政任內，來自陸方的拜會、交流還是存在。
其餘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2019年，民進黨推《反滲透法》修法，部分立委一度提出《中共代理人法》令台商氣炸，姚人多為此斡旋多時，甚至表態若出現「中共代理人」字眼，將自摘烏紗帽，最後草案版本才改成無「中共代理人」字眼、不針對特定對象的版本。2020年新冠肺炎肆虐，湖北長沙飛機停飛，姚人多協調海基會和各方人士自台灣送血友病針劑到鄭州，他拜託荊門台商會長開車超過500公里，只為一名滯留中國的台灣血友病童送上藥劑。
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姚人多明白台商難處，「那會長是鋼鐵韓粉欸，我在祕書長任內拜託他，他大可說：我不幹。他開車快1,000公里去送藥，天啊！我跟他素昧平生，他不是被我感動，而是覺得台灣人有難，必須挺身而出。他沒因我的黨派而拒絕我，我謝謝他。」……
2020年中旬，姚人多離開海基會時，公開表示要替台商寫一本書，「兄弟們，我會把你們的故事寫出來的，等我。」問他當時有沒有遺憾？他答：「兩會沒有復談。」
書的進度如何了？「卡住啊。」姚人多說，相關文獻都看完了，甚至在清大社會所碩士班開了一門「台商專題研究」，光是課綱就寫了上千字。課綱像一篇小論文，裡面提及：「有一句話叫做『日久他鄉變故鄉』，不過，在台商這一群人身上，我們卻找到一個反向的過程：日久故鄉變他鄉。他們不是笨蛋，他們心裡很清楚。尤其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剛爆發的時候，他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台灣社會其實一點也不歡迎他們回台灣。……」
為完成此書，他堅持必須走一趟中國，以民族誌為研究方法，針對台商群體，進行廣泛的田野調查。只是，退離職政務及涉密人員赴陸須向移民署提出申請，且經聯審會同意，姚人多希望明年暑假成行，近期就須提出申請。問他到底跟老闆講了沒？「搞不好她（蔡英文）看了你們的報導，我就不用講了。」
「這也不是什麼祕密啦。若疫情得到控制，我要去中國，我一定要去。」他強調，「我要寫台商，就要親身去看工廠，看他們怎麼跟台辦、當地人互動。」他解釋，「風險一定有，但如果不去中國一趟，我覺得不夠紮實。你宣稱寫一本中國台商的書，可是你沒有去中國做田野？這學術倫理審查就不會過啊。我必須做查證，很多事，光是透過訪談（台商）是看不出來的。」……